堂堂魔君如此说,那必定是个实打实的难题了。她一开始想着,苏雪莲说到底其实不过是个凡人,这种事情对于仙人和灵力高强的妖魔来说,应该是十分简单的。而她的这一心思暴露了以后,白华便告知了她原委。但此言还不足以说服余蒙蒙,她便问道:“那为什么我在冥界的时候,常常听说有那种妖魔,可以实现任何的愿望的吗?比如,现在的人间,还有几个流传下来的类似故事呢。”
白华听后略一沉思,对余蒙蒙解释道:“那样的话倒是不难。只不过,要先找一只愿意和苏雪莲契约的妖魔,听取他的愿望,便可按照其愿望来实现。只是,这人以后,会遭遇和得到的东西一样程度的厄运,甚至还有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不可逆转的结局,就算是那个施与的妖魔到了最后不想收取这个代价了,也不可能中途收手。唯独这个,是不能由着自己的意愿来的。也是失控的。”
见余蒙蒙听了这话沉思起来,白华便问余蒙蒙:“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可施术为苏雪莲治疗眼睛。”
“你治好了苏雪莲以后,可知道他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余蒙蒙忧心忡忡地问。若是让苏雪莲恢复了一双眼睛,而后又将他害得更惨,那还不如不治来得爽快。
白华摇摇头,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道:“要等发生了的那一刻,双方才会知晓。”
“啊——”余蒙蒙十分郁闷地长长吐了一口气,她的思维回了正道,幽幽地问:“那,还是请你说说,那药引是什么吧。我听听,究竟是多难拿到手。”
“……这药引乃是黑龙之逆鳞。”白华纵然为难,但是还是说出了这个药引。
余蒙蒙听了以后不由咋舌,开口的时候,舌头嘴巴和牙齿一齐都不利索了,颤抖着声音道:“龙、龙、的、的、逆鳞?”
天哪,这药引,果然不太好拿!虽然她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一条龙,但是她隐隐约约地也听过传说,龙胸口下面的那片鳞,是最最碰不得的。
白华见余蒙蒙的脸色惨白,明白她是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遂道:“龙之逆鳞,触之必死。蒙蒙,你现在还觉得,你一定要为这个凡人治好眼睛了吗?”
“我、我答应过他的……”余蒙蒙整个人在明白希望是缥缈的以后,立即颓丧了许多。她无助地看向白华,眼神闪烁着怯懦而无助的光芒,令人心疼。
可是,饶是如此,白华也不因此而答应下来余蒙蒙这个要求。凡人不过是短短的一生,为了这个凡人,而伤害六界唯一一条黑龙,他办不到。
“白华,除了黑龙的逆鳞,就真的没有其他得药引可以帮助苏雪莲恢复眼睛了吗?”余蒙蒙有些绝望地转开头问。
可惜,得到的答案是令她失望的。白华声音淡淡地传入耳中,道:“没有。”虽然,他也很希望能有一种其他的药引。
听了这话以后,余蒙蒙沉默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稍微回神。想到自己已经约了白慕白蕴真和白册前来,此时大约已经到了时间。
她起身准备的时候,问白华:“说起来,魔君破了我和白蕴真这局以后,幽鬼将会如何?”
“不会如何。你这么留着本君,不就是为了保全所有人的安危吗?”白华朝余蒙蒙看了一眼,化身为一道灵光朝她的头上飞去,仍旧是一股金簪插进她的发间。
余蒙蒙点点头,道:“是这样没错。不过,你用了我犀牛角,最后不会还认为我欠你一个人情吧。”她此时已经不出声询问,而是放出神识去和白华沟通。毕竟,身边有红菊跟着,她不好暴露什么。
她出了苏府的门,正要迈步上轿,却被一声娇喝喊住:“喂,**,我弟弟被你害成了那样,你现在又要到哪里去?”
不用回头,余蒙蒙也已经听出来,是苏雪琴本人了。她不耐烦地转头,脾气有些不好地问:“苏大小姐,你不是被苏丞相禁足在闺房中反省吗?怎么此刻又出现在这里来碍本郡主的眼?难不成,苏丞相的命令,只是说着玩玩儿的吗?”
此时,下人仆从一大堆,还有门前来往的行人,都看向二人。苏雪琴被余蒙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揭短,且对自己的态度又是前所未有的恶劣,顿时她惊愕不已,脸上敷了一层薄红,不好再反驳。余蒙蒙见她刁蛮归刁蛮,但也没有胡搅蛮缠,便兀自上了轿子。
坐好了以后,忽然被一阵疲惫感侵袭。她靠着轿壁就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白华见她如此,便现身,坐在了余蒙蒙的旁边,伸手从后面揽过,抱住了她的腰,让其靠在自己的肩头上。
轻笑着到:“一夜都未曾休息,又耗费灵力那么多。你现在好好好睡一会儿,到了以后,本君会叫你起来的。”
无意识中听到这话,余蒙蒙“嗯”了一声,便模样乖巧地睡过去了。
一路上,白华都小心翼翼地揽着余蒙蒙生怕她磕磕碰碰了。而余蒙蒙也因着一夜的疲累,睡得很是香甜。她隐隐约约的梦到了很美好,但是又很模糊的美好事情。只是,即使是在梦中,即使是她本人现在毫无意识,余蒙蒙也能感觉到,自己和那美好的事物之间相隔的距离是有多么的遥远。
梦中的她,无数次的伸手,触摸,招揽,却还是无能为力。
无论如何,那美好的景象,都仿佛是一层薄纱似的,漂浮不定。而对那美好生出了无端渴望的余蒙蒙,焦急的情绪从心底升起来。
那几乎要破口而出的名字,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是谁,是谁来着?
那是谁在向自己靠近?明明那么熟悉,他的名字也卡在喉咙上一样,可是却无法叫出来。
但余蒙蒙却觉得,无论如何,一定要叫出来才是!
这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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