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国的皇宫大殿内,文武大臣们齐齐地列了两班,严整有序,个个都表情肃穆地站立着,鸦雀无声。上首龙椅上坐着的老皇帝,先是将殿内人等过眼了一遍,除却大臣们,他一眼就看到了太子白蕴真的缺席,不由问旁边的太监道:“怎么今日不见太子来早朝?”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今日遣了贴身的随从来报,说太子昨日下了早朝以后,就不小心着了风寒,回去以后闭门静养,昨日一整日的未出东宫。”那太监听老皇帝问,立马躬身回答道。
那老皇帝听了皱眉:“生病了怎么好闭门不见人?可吩咐太医看过太子的症候了没?”
“回皇上的话,太医院的人自然是去东宫看过了。”那老太监身材极是清矍,慈眉善目的地笑,“就是那太医的吩咐,说太子用了药以后,紧闭门户,小心着了风出痘,届时病愈了,一身的仪容倒是毁了。”
如此寥寥几句,这老太监将事情说完,且语气让人觉得很有信服力。
“既如此,就吩咐太子好生养着吧。等他多会儿好了,多会儿再来上朝。”老皇帝吩咐了一声,便不再提及太子的事情了。
接下来,群臣奏本。白慕也在其列,一边听着,一边出神,心道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太子哥哥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不过,自己昨日听了余蒙蒙的话去拜访他,却也确实是被东宫的人拒之门外,说辞同方才那老太监的说辞是一模一样的。
但白慕的心中还是疑惑。他暗暗地留心,决定下了早朝以后往太医院走一趟,看看是哪个太医给白蕴真下的诊断。
与此同时,在芙蓉楼的地下二层内。余蒙蒙将幽鬼收入自己的小葫芦瓶中,盖好了盖子后便重新记载了腰间。在之后,她便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看向度月道:“度月道长,这件事情,还真是谢谢你了。”
“哪里,郡主客气了。”度月拱手,一副谦逊的样子,“既然将事情办妥了,就看看苏丞相的公子在何处了吧。”
“是啊。”余蒙蒙听了度月的话,眉上立即涌上哀愁来。她是真的有些担心苏雪莲,说道:“虽然苏雪莲才失踪了不超过一日,但是,我怕他小小年纪,还是吓坏了。”
白蕴真被余蒙蒙用千面的蛛丝将胳膊和双手都绑在了身后,闻言不禁嗤笑了一声,对余蒙蒙道:“苏大公子就在这间房内。”说着,他的眼神朝前看。
“你……”余蒙蒙无语地看了看自己一开始就要打开的那个房子,而白蕴真和幽鬼则是从它的对面走出来的。她深吸了一口气,佩服地看着白蕴真道:“苏雪莲可知,就是你将他绑来这个地下室的?”
“不知,我用的身份同之前见你的身份一样。他应该猜不出来,那就是我。”白蕴真说着,口气已经变得无比颓丧了。他已经隐隐约约地明白,余蒙蒙是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些了。
自嘲地笑了笑。
在遇到余蒙蒙以后,他这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自大。
“他进来以后,你可曾吩咐什么人虐待过他?”余蒙蒙很关心,白蕴真和他豢养的这只幽鬼,主仆俩究竟能作死到什么地步。
“不曾。但是,幽鬼偶尔喜欢吸食英俊的少年们的怨气,十分喜欢虐待他们。”白蕴真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坦然。他将苏雪莲丢进来这间牢狱以后,便已经心知肚明白蕴真会遇到什么了。
可是,他还是将苏雪莲毫不留情地丢进来了。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便都是他应得的后果。
余蒙蒙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摇摇头,背对着白蕴真朝那扇门走过去,对白蕴真道:“我想,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会做什么,你很明白的吧?”
虽然是自己赢了,但是余蒙蒙的心情却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好。她将手贴在那扇冰冷的铁门上,觉得呼吸都困难。
只是,就像她对白蕴真说的,不过是为了让白蕴真有个觉悟,同时也让自己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个觉悟。
毕竟,她和白慕来此的目的就是为此。此刻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她不会放过的。
一定不会放过的!
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将那扇门推开。余蒙蒙走进去,里面燃着两盏灯,但是光线还是很灰暗。尽管如此,因着室内狭小,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苏雪莲。
于昏昏惨惨的光阴交替中,余蒙蒙看得见,苏雪莲整个人的两手被分开,少年纤细的腕上带着手铐,就这么生生地将整个人吊在了空中。
余蒙蒙看着,立即瞪大到眼睛,喉头哽咽。她心疼地跑过去,站在下面看着,颤抖着出声:“……苏……苏雪莲,你醒着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苏雪莲动了一下,朝发声源转过头。他开口道:“……郡主?”
声音很是微弱,余蒙蒙无法想象,好端端的一个贵公子,怎么才仅仅一天的时间,就被折磨得这么惨。她的视线直到苏雪莲的胸口,视线直逼他胸口上的伤。听了声音抬头,她托着哭腔,语气急切地道:“我在!”
只一抬头,余蒙蒙恍若被雷劈了一样,惊呆在原地。随后,她经不住尖叫出声:
“啊——”
她的一声惨叫,极端凄厉地从口中溢出,令听到她声音的人都觉得心头无比凄厉。白蕴真的表情急切起来,他被困着,也被度月看着,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十分焦急地问:“里面怎么了?”
度月早就走到了那间屋子的门口,只影影绰绰地看到了墙上吊着一个人。走到了余蒙蒙的身边站着,看到了苏雪莲的模样。他呆呆地站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慢慢地走进去的白蕴真,看到苏雪莲的时候,经不住移开了头。
余蒙蒙说得没错,幽鬼,就是个不知轻重的妖邪而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