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事关穆姑娘清誉。”云霁正色说道。
宁子珩笑笑,一幅毫不在意的神。
“以后嫁进我宁家,便是我宁家少夫人了。谁敢诋毁她?”
“话虽如此,可你们毕竟还未成亲,子珩开口闭口便是阿臻阿臻的……总归不妥。”云霁好脾气的说道。
也不知道哪句话,似乎触到了宁子珩的逆鳞。
他脸色一凛。
“……穆臻的事,和云兄有什么相干的,莫不是,在云兄心中,对穆臻别有居心。”
宁子珩似是醉了,神与平面容带笑时大为不同。
平常便是心有芥蒂,也绝不会这样说话的。
梅殊眸子眯了眯。
似乎品出点味道来了。
他手执温茶,在一旁缓缓酌着。
今晚夜色不错,子珩倒是挑了个不错的摊牌时机。
云霁面容微凝。
“我们兄弟一场,你挤兑为兄便罢了。我素来知道你的脾……可是若牵扯到穆姑娘,便过了。阿珩,不要胡闹。”
“我哪里胡闹?云兄见到阿臻,目光向来不同。
云兄若对阿臻有意,不妨直说。做云家少夫人好过做宁家少夫人。
我虽然不舍,可也不会拦着阿臻去做云家少夫人的。”
话说到这份上,云霁脸上也露出怒意来。
“子珩,你醉了。”
“我没醉,这才喝了几杯。我可是千杯不倒……云霁,是个男人,你就实话实说,你对穆臻,到底是何意?”
云霁是个显得在脸上露出绪的人。
旁人看到他,向来是表和煦,唇角带笑。
似乎永远不会生气。
便是真的生气了,也不会表露在脸上。
可是今晚,他是真的被宁子珩惹怒了。
几杯酒,确实醉不倒宁九公子。
可是若不是醉酒,他怎么会这般不知轻重。
这里并非只有他们二人,还有梅殊。
大家虽然有兄弟之谊,可毕竟同为云郡豪门公子。
很多事,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可谁也不会说破。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和穆姑娘不过是偶尔相识。
我欣赏穆姑娘的,可也仅此而己了。”
宁子珩听完,突然笑了。
“欣赏她的,还仅此而己?
若欣赏她……
你为何派人对赵家庄百姓出手?
又为何派人去追杀她?”
这话一出,场面便是一静。
梅殊神色也是微变,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宁子珩,发现他虽然面有醉态,可是眼底却十分清明。显然是借着醉酒的借口,向云霁发难。
梅殊隐约知道云霁暗中有些举动。
也打探出,云霁似乎私下里和穆臻有过接触。
可是追杀?
这样的指控……
“你醉了。说的什么胡话?我为何要追杀穆臻?”
“我也奇怪呢。堂堂云家嫡子,何必为难一个小小的孤女。直到……阿臻将定信物交于我手。我才终于明白……云兄要的,不过是几张破纸罢了。为了那几张破纸,云兄不惜对赵家庄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下手。
云兄,云家乃云郡第一豪门。
无人敢与其争锋。
何必呢……
不过是几张救人命的千金方子。
便是都交给云兄又有何用?
云兄真的能凭几张药方子问鼎权贵之巅?
云家,拥有的已经够多了,小心过犹不及。”
梅殊心下震惊。
可想了想,又觉得理该如此。
前阵子,便出云北疫已得到遏制,甚至云北不远的镇子,镇上的病人症状与云北镜内的病症并不相同。
最终也是云北县令寻到的方子。
方解了危机。
梅家不涉足草药。
梅殊便没太过在意。
现在看来,方子竟然是出自穆臻之手……
想不到,这点倒确是出乎梅殊意料。
也不知道那姑娘以后还会做出什么让人惊讶之事。
梅殊静静听着,他也想知道,云霁何必对这么件小事耿耿于怀。
“权贵之巅?
为兄并不喜欢权势。”云霁淡淡回道。
对于宁子珩的指控,他并没有反驳。
虽然他暗中谋算,不够磊落。
可是堂堂云家公子,还不至于卑鄙到不敢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他亦有他的风度。
“云家既然不喜欢权势,那又何苦为难一个小小的穆臻?还请云兄解惑……”
“你酒醒了?”云霁淡淡发问。
宁子珩点头。
“醉了一会,有些话,不醉酒,我们兄弟之间不好开口。
我唤一声云兄,便是把你当兄长看待。
还请兄长高抬贵手,不要再扰阿臻。”
在穆臻的梦中。
云霁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嘴里似乎没一句实话,而且仿佛永远披着一张皮。
宁子珩并没有穆臻争辩。
云霁确是有些虚伪,可还没到穆臻形容的地步。
所以才有了今晚的试探摊牌之举。
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防备着,倒不如和云霁把话说开。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云霁并未否认。
“并非我想扰她清静。实是……京中长辈相迫。想和你们二人都知道,我云家在京中有些根基……”
话说到这,便不能再说了。
往深里说,云霁便是不知轻重了。
可说到这一步,已经够了。
“你想要什么?”宁子珩直白的问道。
“……一张养子的千金方,要比京中御医的方子好。至至能不能治病救命……便与我无关了。”
“为什么独独盯上了穆臻?”
宁子珩问道。
世上医者千百,为何独独盯上了穆臻。
一旁,梅殊也微微蹙眉。似乎也对这个问题疑惑不解。
“不是我盯上她,而是她先前之举太过招摇了。她先后送出的方子……经御医研讨。
似乎并不是时下的用药习惯。可是却能药到病除。
此时京中局势,需要的便是一个‘破’字。
需要一张非出自太医院的方子……
当然,寻药方的并非我一家。只是,医者千万,良方难寻。”
云霁说完,面上露出自嘲之色。
想他堂堂云家嫡子。
从小到大,是被长辈关长大,出入都有成群的仆从。
何时被人胁迫过做事。
可这一次,事关云家基业,他不得不……昧良心行事。
不过为非做歹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初时还觉得心中不忍,做的多了,觉得也不过如嘴。
他还从未在谁手中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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