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臻感觉,前世那个懦弱的穆臻,那个心里始终装着云霁,对云霁爱恨交加的穆臻,已经真正的死去了。
此时的她,才算彻底摆脱了前世的枷锁。
眼下,她不仅没和云霁交恶,甚至还隐晦的向云霁表示。
她回穆爱,需云家助一臂之力。
而云霁那句拭目以待,算是一句承诺。
只有她平安顺利回到穆家,他才有机会拭目以待。
以前穆臻想的都是如何躲开云霁,可穆臻越来越觉得,或许只有置身其中,才能真的找到上辈子困扰她的原因。
既然躲不开,那便勇往直前吧。一路披荆斩棘……
越想越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女英雄。
“凤喜,叫上于管事,大辰子,白嫂子夫妻……我们今晚大摆宴席,以庆……乔迁之喜。”
凤喜在院中大声应是。
吃席啊,她最喜欢了。
至于乔迁之喜……
小姐如今算是在这新香小落彻底落脚了,也确实算是乔迁之喜。只是白天才惹了一肚子气,晚上便吃席面……
自家小姐这神经,真强悍啊。
凤喜一边嘀咕着,一边去传话。
说是席面,其实不过摆了两桌。
女眷一桌,男子一桌。
席面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比平日多了几道小菜罢了。
于田办事还是很得体的。
即满足了穆臻想要热闹一场的心愿,也不会传出穆臻骄奢的传闻。
毕竟穆臻没提请院外那几位公子,这宴席自然不宜操办的太热闹。
关了院门,将席面摆进花厅。
穆臻举杯。
“白天的事,多谢诸多护我……我先干为敬。以后,不管遇到什么?自保为重……
我也会尽量不让自己置于险境的。”
得穆臻敬酒。
诸人哪敢受。
纷纷起身还礼……
“小姐放心,奴婢们知道。奴婢知道小姐心疼奴婢,我等虽是下人,可小姐一直当我们是亲人。奴婢借着这杯酒,想对小姐说一句话……
不管小姐怎么吩咐,只要事关小姐安危,奴婢也好,护卫也罢,都会奋不顾身去护小姐的。所以小姐若是希望我等保全好自己,便请保重。”
白氏说完,诸人举杯,齐声道。“请小姐保重自己,一世无痛无难。”
说完,诸人满饮杯中酒。
酒只是寻常的酒,主子是个女眷,是以家中并不备酒。
这还是于田招集护卫们凑来的一壶酒。
可这酒入腹,却又那样的甘甜。
淳香,几乎让人瞬间感觉醉了。
小姐也罢,丫头护卫也罢……
其实人活在世,无非是求个心安理得,寻个真情真意。
穆臻待他们,真的情深意重。
平常的主子,对下人吆五喝六,若真的遇险,拿下人当挡箭牌的不知几何……
可是穆臻最在意的,却是他们的安危。
和穆臻一样,他们最在意的,自然便是小姐的安危。
用真心换真心。这才是人间至情至善之臻境。
穆臻一杯水酒,换来诸人抹泪拥护……
她觉得,便是立时死了,这辈子也算值得。
“……我虽然离开穆家,可并不打算只图眼前的安逸,一辈子窝在这么个小地方。我会回云郡,会重回穆家。
穆家属于我的那一份,我一定会亲自拿回来。
想要三餐温饱,安逸过活的,便留在这里。
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便能保证你们衣食无忧……
想要跟着我一起建功立业者……我穆臻在这里发誓,我们饭一起吃,苦一起受。我有的,你们都会有……我没有的,一定会想设法替你们赚来。
我在这里只问你们一句。
信不信我?”
“信。”
“信……”“信……”三个坚定的信字,是对穆臻的回应。
——————
新香小院中,主仆一片欢声笑语。
一墙之隔。
云霁已经来过了,表示自己已经穆臻告别过了。
胆天一早便会下山回转云郡。
问宁子珩可否同行?
宁子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云霁笑笑,说一起回去,路上有个伴,不至于无趣。
宁子珩也笑了。
送走了云霁,宁子珩一张脸瞬间阴沉下来。
一旁的易岚看到,打了个响指。
示意宁子珩又要玩变脸大戏了。
“师弟啊,我们出来也有一阵子了,眼看便入了夏……你该去巡视家族的生意了。可不能玩物丧志啊。”易岚苦口婆心的劝道。
他觉得多和宁子珩相处一天。
他便老一岁。
转眼,便要成絮叨的老翁了。
他这师弟,真不让人省心。
“玩物丧志?这里也有“物”让公子我玩啊?谁?你吗?还是山上那些村妇?公子我眼光高的很……不管是你还是那些村妇,都入不得公子法眼。”
心情不爽,很不爽。
来这里本就是一时兴起。
想看看云霁打着什么主意。
眼下看来,云霁似乎是为了秦迅昌而来。一个小小云北镇县令,有什么值得云霁大动干戈远道而来?
宁子珩虽然给人的感觉是不务正业。
可该知道的,他比旁人知道的也不少。
最近云北镇颇出了些风头。原因是秦国诸郡都有疫症发作。
云北镇献出的药方,却药到病除。
思来想去,能让云霁感兴趣的,也就秦迅昌手中的药方了。
或者说,这药方出自谁手,才是云家嫡子来此的目的。
“云霁明天便要离开这里。难不成,他今天已经从秦迅昌口中得知一切?”
没敢接那句玩物丧志……总不能说,穆臻当那个“物”更合适吧。人家小姑娘可是清清白白的,还是少和宁子珩牵扯上,会累及人家的名声的。所以易岚选了个宁子珩一定感兴趣的话题。
“……想要从秦迅昌口中打听消息不难。那人如今还活的好好的,便说明那方子的出处,他虽然不至于广而告之,可也没有守口如瓶。自从云北镇扬名,有多少想要探知真相者……
其中自然也有些急脾气的。我只是觉得云霁急匆匆去见了穆臻……有些奇怪?”
方子到底出于何人。
宁子珩并不知道。
秦迅昌也许告诉了别人。
可是不是实话,也无人能证实。
之所以没有派人打探,是因为宁子珩对于药方子一点兴趣也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穆臻,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和穆家有什么交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