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未见面的白水营掌家,闯王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头,更不相信头生说的那么有那么英雄。
名声名声,三分本事,七分吹捧。
只不过这孩子已经赢得了人们的同情,那就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起码那人已经死了。
活人,是无法与死人对证的。
做头领,还是有威望的头领,想让底下的人都服气他,那就必须做到公正。
可以有算计,可以有独断,甚至可以有残暴,但是做不到公正,底下的人就会离心。
人心散了,队伍也就散了。
为了明日的聚盟大会,闯王费了大心血,为了达成目的,容不得半点瑕疵。
“以后,闯营就是你的家,你是白水营地的掌盘,从今日起,你也是闯营的掌盘。”
闯王看着头生的眼睛认真的又说了一遍,见他听到了自己的话,希望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转过身对着众人,胡须在风中摇摆,厚实的盔甲,让身姿显得更加伟岸,
人们都知道闯王有话说,纷纷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生哥儿,以后就是闯营的掌盘,各位兄弟们,好不好。”
“好,咱没意见。”
“好事啊,以后跟俄们闯营也弄一笔粮食来,哈哈哈。”
“不都已经带来了五百石粮食么。”
“一切由闯王做主。”
闯王都说了三遍了,并没有人这个时候会不知趣,花花轿子有人抬,现场所有的灰霾都消散了。
“真厉害啊,十岁的孩子,陕西最大两个营盘的掌盘,不得了不得了……”人群里,有人识货,小声对身边的同伴嘀咕。
先不论闯营这边是不是虚名,光白水营地的掌盘,这个名位就很有分量了。
现在闯营也认可了这孩子,当着这么多陕北好汉的面,别的地方不敢说,陕北,这孩子是起飞了。
以后这孩子去到哪家的地头,甭管谁的资格有多老,都得亲自出来相迎。
人群中很多有见识的人,默默记住了头生的小脸。
傻大个,刘九思等人,各个抬头挺胸,内心满满的都是热血激动,一股自豪怎么也忍不住的向上涌。
“生哥儿,你这孩子,年纪小小却豪气冲天,比大人都要强三分,不过你就是太胡来了,快跟咱进去好好包扎一番,你看这血都流了一地了。”
罗汝才脸上心痛的很,仿佛自己的孩子,亲自把头生抱起来就往里走。
早就挤得无处落脚的营门口,让开了一条通往闯营的道路。
“生哥儿,咱是混天星惠登相,以后有事可以来找咱。”
头生经过人群,不时有人向他打招呼,头生全神贯注的牢记每个人,这些,都是他以后的资历。
这个时候的话,当然不能当真。就是闯王刚才的话,面子话占了多数,他还真的能叫的动闯营的人不成。
但是,这代表着别人对他的认可,别人认可,你才是个人物,不认可,你就是自称天王老子也没人搭理。
“咱是满天星是张天琳,闯营闯王不在,你可以来找咱。”
“生哥儿,你别气馁,以后找大红狼报仇,算咱一个,咱是刘哲。”
……
血的确流的有点多了,自己不会因流血过多而死吧,唉,希望自己不要这么衰。
头生终于没了精神,眼皮越来越沉重,看不清楚人了,意识恍惚起来。
对头生伤口的伤势,闯营里的弟兄,出身士兵的多,对于刀枪伤还是很有经验的。
傻大个一行人想要跟上,被刘国能拉住,“各位兄弟放心,曹操一定能照顾好你们的掌盘的,还是跟咱去营盘歇息一下,养精蓄锐,晚上咱们还要好好的喝一场。”
“对,今天晚上不把白水营的弟兄全部喝趴下,咱就是地上爬的玩意儿。”
旁边有人起哄。
“就你那三杯倒的酒量,还是要看俄的。”有人挤兑。
曹山最喜欢这种热闹的气氛,过山车一样的心情,现在终于稳定下来,自来熟的对周围骂道。
“想把俄喝趴下,你们得先倒下十个人。”
“好大的口气。”
一个魁梧的将近两米个头的大汉,排开人群走到了曹山面前,望着身前小山一样的身影,曹山暗自咋舌。
“俄是八金刚,兄弟怎么称呼?晚上俄可就和你捉对了,谁怂谁就是地上爬的玩意。”
“八金刚,好威风的诨号,俄叫曹山,兄弟们叫俄一阵风,听口音俄们好像一个地方的。”
曹山觉得对方才像山,底气不足转移话题。
“俄老家是直罗的。”
“哎呀,老乡啊,俄也是直罗的,靠谷河那头。”曹山大手一拍兴奋不已,颇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意思。
那人快有曹山大腿粗的胳膊搭在曹山肩膀上,曹山身子微微一沉,“兄弟,好老乡,俄们两个晚上更要喝个痛快才是。”
听闻后,曹山露出一张苦脸,作茧自缚了。
刘国能拉着傻大个,他以前跟随高迎祥偷偷贩马,去过不少地方见多识广,从傻大个的身形就看得出,这人有武艺,不是一般人。
面色沉稳,说话耿直,刘国能平生最喜欢这种脾气的人,有本事又不张狂,绝对是值得结交的兄弟。
“咱和高大哥是老兄弟,他号闯王,要为弟兄们创出新世道,咱就叫闯塌天,把天都闯塌喽,哈哈哈。”
“刘大哥好豪气。”傻大个话不多,傻傻的只有一句话,然后站在原地只会傻笑。
头生带来的十九位弟兄,都是营地有本事的人。
不是一身本领,就是一身胆气,或者一身好马术,总之各个不一般,不是普通人。
像那郝一手,刚才手里拿着飞镖,更是豪言要取大红狼的性命,早就被不少人看在眼里,知道这人会使飞镖,不可轻视。
还有那李老柴等人,闯营的头领,还有其余各路的好汉,打成了一片,各自套着交情。
互相介绍后,都是有身份的人,气氛本来就好,现在更加热烈了,把刚才进营前不快的心思,都忘得一干二净。
一群人,在周围喽啰们羡慕的视线中,终于进入了营门,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听不见。
营门口,恢复了宁静。
刚才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只留下一些喽啰守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