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自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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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理会门口的一对狗男女,头生自己独自走回去,正好抓住这个机会询问白九儿一番。



    进了房间,白九儿脸上神情萎靡,穿衣服的动作慢吞吞的有气无力。



    从他脸上满足的神情可以判断,这个男人的心情非常惬意。



    “生哥儿,这么早就起来了,等会儿让你小娘下面给你吃。”



    “白九叔,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头生毫不客气的打断白九儿的话,语气冰冷。



    白九儿顿了顿,笑道,“这可不是我随便找来的女子,咱们要在这里落脚,只有你我二人,还有点欠缺,我想了想,有个女主人看起来岂不是更像一家人,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只是结合白九儿这两日的实际行动,更像是找的借口。



    “白九叔,除了第一日我观你做事小心,到了夜间就忍耐不住寂寞,现今还领回不知来路的女子,做事越发荒诞,须知百事之成也,必在敬之。”



    头生见到白九儿神色开始不耐烦,自己人小言轻,他又不是个好脾气的,昨日就差点对自己翻脸,换做在营地里自己哪里会管他死活?



    违反自己明哲保身的处世之道,也是无奈之举。



    这里可是县城,自己跟着白九儿做得又是杀头的事情,他要是出了事情,自己跑都跑不了。



    白九儿沉着脸穿好衣服,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哪个人没有私心?自己做些自己的私事,只要不耽误大当家吩咐的差事,而且家里多个女主人,本来就是更好的掩护,偏偏生哥儿今天大惊小怪。



    自己做事哪里轮得到他指手画脚,一个孩子家家,如果不是为了掩护自己进城,也不会带上这么个拖油瓶。



    想到这孩子和种光道的关系,身后还有一个三爸也是不好轻易得罪的,又担心他回去后会胡说八道说自己的坏话,心里更加不痛快。



    “省的了,你白九叔也不是胡来的人,莫要多心思,今个我约了人见面,你就老实呆在家里面,不要乱跑。”



    这是要把自己排除在圈里外面了?



    头生看着白九儿离去的身影,一脸黯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白九儿都发话了,违背他的意思,只会让自己不好过,头生整整一天一步没有出去。



    小娘不是能呆在屋子里的性子,白九儿头一步出门,她后脚也跟着出去,只剩下头生一个人在家。



    身上没有钱,中午只能吃些昨天吃剩下的食物。



    太阳在天空中高高挂起,院子外面偶尔传来行人的声音,头生充耳不闻枯坐在院子里,开始思考自己的退路。



    此路不通另寻别路。



    跟在白九儿后面做事,谋得自己权力的出路既然走不通了,怨天尤人没有任何用处。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天下之达道唯五,所以行之者三。



    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三行知,仁,勇也。



    做人立业,无非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交往,把这些人际关系理顺,那么道路就不会出错。



    而想把人做好,智慧,仁爱,勇敢三条缺一不可。



    喜欢学习就接近智慧,尽力行动就接近仁爱,知道惧怕羞耻,就接近了勇敢。



    智慧可以明理,能看清人事;不空想努力做事,遇到机会才不会错过;懂得害怕羞耻,就能避免歧路。



    白九儿,小聪明有,爱好美色自制力差,最重要的是他做事没有敬畏,不可交心。



    邻居李大,热心,爱护家人,面对邻居美貌妇人不知礼仪羞耻,贪色,不可交事。



    思前想后,反而是第一天入城接触的那个俘兵,爱护家人,懂得畏惧,面对流民营地的威胁,也敢试探,可以说是有勇有谋。



    这种人交好之后,一起做大事是没有问题的。



    可惜白九儿排挤自己,让自己没有了机会接触,下一步的结交就更不用说了。



    手边能用的资源太少,头生叹了一口气。



    日头已经偏西,小娘拎群抬腿迈过门槛,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愣了愣。



    一个孩童坐在板凳上,小小的背儿挺的直直的,两手自然垂放在膝盖头,清秀的眉毛下,两只深邃的眼睛正在沉思。



    噗嗤。



    头生被笑声惊醒,才发现小娘走了过来,正对着他笑。



    小娘爱不释手的揉着头生的小脸蛋,怜惜的说道,“奴家的生哥儿,真是与旁人家的孩子不同,小大人似的一脸心事,惹人疼爱。”



    “小娘,莫要玩笑我。”



    头生站了起来,轻轻推开小娘揉捏他的纤纤玉手,一本正经的样子,反而让小娘越发喜爱。



    “走吧,跟小娘出去吃饭吧。”



    头生一脸疑惑,出去哪里吃饭?这年头可不兴下馆子。



    “胡同口的老周家不是死了人么,今个遇到了他们家的大妇闲聊几句,我想来既然成了邻居,邻居家的白事岂有不去的道理?不过几个份子钱的事,学不得小气人家。”



    呵呵。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不过结合这两日对小娘的理解,很有可能是她想去凑热闹。



    这女子天性热情奔放,白九儿的这片天地不一定能容得下她,以后还有的好看。



    头生顺从的跟在女子后面,出门几步路女子已经与周边邻居的几位妇人结伴而行,聊着东家长西家短,仿佛认识了很久。



    这一点另头生刮目相看。



    路还没有走完,地上已经到处都是白纸,远远就听见了哭声,还看见了几个道士打扮的人。



    眼前一幕让他想起了前日里的和尚,被同行抢了生意,那凶脸和尚浪费了他的天赋啊。



    周家宅子可能是这片贫民区最好的地段之一,大门的油漆还很新,里面没到开席的时辰,十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



    正房门前空出的位置,两张长条板凳上摆放一具棺材,棺材盖子也没有盖上,一头放在一个铁盆和一个香炉。



    稻草铺放在地面,只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跪在那里边哭泣边烧黄纸,纸灰被热浪席卷上半空,飘得到处都是。



    一旁站着七八个妇人,进来的时候还看见哀嚎,道士摇了下铃铛,仿佛提示时间到了,妇人们立马就停止了哭,一脸若无其事的聚在一起闲聊,仿佛刚才不是她们在哭。



    头生跟在小娘和同来的妇人们身后,按照她们的提示点燃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



    然后跪在稻草上面磕头,只等小娘喊了声够了,站起来的时候好奇瞄了一眼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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