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名窑工合抱着一根圆木朝着县衙大门撞去——嘭!沉重的撞击闷响伴随着大门上李子大小的铜钉的歪扭而让大门轻微受损。
县衙的大门到底是不比寻常人家。
大魏朝廷显然在衙门的修建中并未偷工减料。
“继续撞!”
“搭梯子翻进去!”有人指挥着,另一些人则是想要故技重施。
然而这一次当梯子架在县衙外墙上,一些虫人窑工想要翻墙进入县衙时……院内突然刺出的几根长枪却是将这些窑工刺翻下来。
虽然被血线虫寄生后的窑工们几乎立刻开始了修复,但他们却也一时间难以攻进院中。
但僵持也仅仅维系了半柱香的时间。
随着越来越多从民宅中搜出的梯子搭上墙头,虫人窑工们还是攻进了县衙内院。
“杀啊!”赵宏带着十几名捕快从暗处冲出,十几把明晃晃的捕快刀劈头便砍。
有过和曾家那些虫人打斗经验的捕快们这一次都奔着斩头或者至少要砍断手脚的目的而去,一时间到也顺利的将几名刚刚侵入县衙的窑工砍翻在地。
“去抱柴火!烧!烧死他们!”赵宏眼见着地上断头断手的虫人还在拼命动弹立刻便下令到。
为了活命,捕快和县衙中所剩不多的书吏们显然是使尽了力气。
一大捧一大捧的干柴被从柴房中抱出来,一些人拎着装满灯油的瓦罐朝着地上的柴堆泼了个通透。
散着火星的火折子被丢在了浸透了火油的柴堆上。
呼——!!!
一人半高的烈焰瞬间腾起,柴堆下所覆盖的虫人窑工则奋力挣扎着想要爬出烈焰,但早已经如同惊弓之鸟的捕快们立刻用长枪或者木棍将其怼回到柴堆当中……
‘吱吱’的油脂燃烧声中那些藏匿在人体内的虫子拼命想要爬出逃生,在某一段短暂的时间中几乎所有窑工和掉落下来的肢体碎块表面都如同蜂窝般的被虫子从内部钻出无数个窟窿,大片的肉红色蠕虫几乎覆盖了每一寸皮肤……就好像是在人体表面生长出了一层肉红色的,不断蠕动、扭曲、挣扎着的“草坪”一样。
然而烈焰的力量显然还是要胜过一筹。
没有一条虫子能从这烈焰中逃生,它们只能在烈火中发出被炙烤的‘吱吱’声后散发出某种诡异的蛋白质的香气。
“又砍死了一个!”墙根下,几个捕快用长枪插着一具无头尸体冲回来丢进了火焰中。
……
嘣——!
弓弦清脆的响声在街道上响起,几乎同时在三十多步外正撞着一户临街房门的窑工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箭矢整个穿透了这个虫人窑工的脑子,箭杆横在脑袋上,穿透大脑的三棱箭头已经破坏了大脑中的许多功能,因此这虫人在地上不住的挣扎、怪异的扭动了半天也未能立刻站起身来。
曹元镇站在墙头看着这一幕:“果然还是在曾家遇到的那种怪物……之前遇到我就觉得在哪里听过类似的事情,现在想来……这东西还真像是以前听军中老人提到过的楚国虫兵啊!”
“虫兵?”曹元镇的堂弟有些好奇的扭过头。
看到堂弟的眼神,曹元镇目光落在街道远处那些窑工身上,同时说道:“我曾认识一些从西南边军,这是他们曾经在闲聊中说到过的。”。
“你对楚国了解多少?”曹元镇问到。
堂弟愣了一下:“楚国?咱家还在西北时我在镇子上见过被卖到窑子里一个楚国女人……皮肤很白——很润!”。
曹元镇的嘴角抽搐。
“还有呢?”
“还有?”堂弟挠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啊!她的衣服!她的衣服和鞋子和我们也不一样!她穿着木底凉鞋,走起路来会‘嗒嗒嗒’的响!”。
“算了,我还是直接给你讲吧!”曹元镇最终还是放弃了,直接讲了起来:“也不怨你不了解楚国,事实上那个国家极少被外人所了解——因为楚国朝廷已经封国二百年了,除了偶尔有些边境的楚人外逃或者被拐卖到国外的楚女外几乎不和外界有太多交流。”。
“封国?那个楚国朝廷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为什么那么做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但我从那些西南老兵口中听到过一些西南边境上的故事,其中一个便是这楚国虫兵的传闻!”。
“难道说……楚国的士兵全都是这种体内长满了虫子的怪物?!”堂弟吓了一跳。
曹元镇却点了点头。
“恐怕真相就是这样……我在那些西南兵那里听到过——楚国与我们魏国的边境交界处便是一片向下的巨大盆地,内里山川密集,水道纵横……盆地里常年被雾气笼罩,即便少数时候被风吹散开了,但远处也依旧是另一片雾气。”
“楚人的风俗也与我们不同。”
“似乎是因为道路泥泞的关系,他们很少穿布鞋布靴,草鞋也很容易腐烂。所以才有你看见的那种木屐。”
“楚女多喜艳丽之衣服,男人则多赤裸小腿,穿短袍……寻常百姓只知楚女细腰肤白,楚人多配刀剑。但很少有人知道楚国真正厉害的却是他们饲养操纵蛊的能耐!”。
“蛊?”。
“就是那种寄生在体内的虫子……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这些人实在是太像那些西南兵口中的楚国虫兵了!”
“这玩意挺不错啊!只要寄生在体内是不是就不用怕受伤了?”堂弟灵机一动。
曹元镇却是回想起那些西南兵在口述这些事情时的情形来……
“哪有那种只得不出的好事啊!”他神情间透出几分思虑,却也没有再对堂弟做出什么解释。
……
“杀贼!”曹家十数名青壮突然从门内杀出将包围过来,却并不知道院内情况的窑工们杀了个措手不及。
看着地上还想要蠕动到一起残肢断臂,曹元镇的脸上露出一抹厌恶:“用火油烧掉!”话音落下。
他看着周围沿街紧闭的门户说道:“把这条街上的男丁都抓出来一起杀贼!不从者按从贼论处!”。
“从贼论处?”堂弟一脸疑惑。
“杀!”曹元镇几乎用牙缝挤出这么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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