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觉得阿赤降生时,天降祥瑞,民间皆说阿赤是天命之子。”景和帝道。
“皇上,阿白和阿赤一同出生时,有一白一赤的祥瑞。这是大安的吉兆,是皇上龙威庇佑的吉兆,岂能说阿赤是天命之子。”皇后道。
景和帝心神一动,定定看着皇后。
“皇上,你可知道臣妾一直为坚持让你立佑儿为太子?”
皇后说的语重心长:“臣妾难道不知佑儿无心权位?佑儿性情散漫,他一直活在真儿的阴影之下。按理,真儿聪明果断,行事更比佑儿老辣,他应该更适合为君才是。”
“但臣妾并非因为佑儿是臣妾的儿子,才让皇上立他为太子,而是因为佑儿他有仁善之心哪!”
景和帝心神一震,若有所觉。
“皇上,当年你登帝位,为了平定四海之心,奋翼奋德,容南山盛长德,哪个不是手上鲜血淋漓。皇上为了局势稳定,杀了多少人,踩了多少血骨,皇上还记得吗?”
景和帝脸色一变,心中隐隐不乐,他最不爱便是皇后提起以前的事。
“臣妾一直不愿立真儿为太子,正是因为他的眼中旁人的性命生死皆如草芥,毫不值钱。但是佑儿不一样,在他的心中仁善为第一。大安朝的第三位君主,难道不应该如此吗?”皇后又道。
“再说,佑儿才智真的不如真儿吗?”皇后道。
“皇后何必一再提元真。”景和帝语气中有些不悦道。
“因为臣妾太了解皇上,在皇上心中,再也没有比元真更适合为君,因为他与皇上性情有八成相似。”皇后不免道。
“皇后,你放肆!”景和帝脸色黑的难看。
皇后说完那话,心中有些懊悔。
自从平安生下阿赤和阿白后,她便下定决心以后要尽量跟皇上和平相处,绝不轻易触怒龙颜。
只是他如此待佑儿,不免让她心寒。
“臣妾言语失当,请皇上恕罪。”皇后立即福身行礼。
景和帝看皇后退让,脸色稍稍好转,语气难免有些不悦:“在阿沛心中,朕竟也是元真那等乱臣贼子?”
“皇上明知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后道,“臣妾只是觉得,皇上如此待佑儿,实在有失公允。”
“朕也没有说要立即改立太子,朕只是在问皇后的意思。”景和帝道。
“那臣妾恳求皇上对佑儿公允一些,佑儿这一年来极为不易,他亦是你的亲子,又遭逢残腿打击,请皇上多怜惜他一二。”皇后道。
“……”景和帝不再多言。
皇后与皇帝做数妻数十年,最是了解他,他只要动了此念,便难以消下去。
元琪此时也打定了主意,要让父皇改立太子。
母妃被废,当元契出生,天降祥瑞时,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可是怎么做才能促使父皇废立太子呢?
他去见被贬居在家中的舅舅。
“祺儿,你有此念头现在仍不晚,现在的确是废立太子的大好时机。”张宏文道。
“舅舅有什么办法?”
“你要知道当年先帝在时,有数名肱骨之臣,他们跟先帝数年,后来年迈致仕。我与他们颇有交情,告知他们太子腿残不能医治,而九皇子祥瑞降生一事,请他们到东安城来求见太后。”
“只要有太后出面,皇上又见到那几个老臣亦劝改立太子,此事能成八成。”张宏文道。
“舅舅为何说八成?”元祺不解。
“皇上不是随意摆弄的君主,他素来自有决断,皇上之心难以揣测,所以只有八成。”张宏文叹道。
即使如此,张宏文还是写了书信送出。
于是在九皇子和三公主满月宴的前日,三位年迈老臣已到东安城,并且得到了太后的召见。
这一日,景和帝又收到动议改立太子的折子,不免心中烦燥。
他去见太后,正好遇见那三位致仕老臣在太后宫中。
景和帝亦识得这些老臣,他们纷纷在自己治下而致仕,景和帝十分敬重他们。
这些老臣跟太后年纪相若,与太后难有诉起旧情。
太后不免想起先帝,心中生出许多感叹。
他们谈着谈着,提起了恭亲王降生时的有祥瑞。
“太后,老臣记得,当年皇上降生时,天上亦有祥瑞,看来恭亲王才应该是真命天子啊!”
“老臣亦是如此认为,老臣等亦是看到天降祥瑞,惊闻九皇子降生,所以不顾身体老迈,到东安城来太后,亦来贺九皇子满月之喜。”
他们纷纷还送上了贺喜之礼。
太后本来就极忧虑元佑的腿,佑儿的腿,半年仍不见好,大概是好不了呢!
大安的未来君王,又怎么能是残腿之人呢?
再看眼前的旧臣,他们早不在朝中任职,虽有子嗣在朝庭为官,却已不是要职。
他们所言,自然没有所谓利益冲突,一心只为大安的安稳,在太后耳中听得更加真挚。
他们说到这里时,景和帝才进来。
他们纷纷跟皇上请安,皆奉上九皇子的满月之礼,还说他们身在家乡,亦看到天下一白一赤两道光射向东安城的方向。
又谈起皇帝出生时,亦是天降异相,九皇子降生,想来天命所归,他们亦是能说会道之人,说的言之凿凿。
景和帝听了心中意动,却没有表露,反而关心几位老臣子的身体,还问了他们的子侄读书任官等。
等他们走后,景和帝道:“母后,这些老臣怎么来了?”
“他们亦是你父皇在位时的忠心之臣,听闻皇上多年来又得嫡子,又看到天降异相,所以来东安城为阿赤贺满月之喜,同时来看望哀家。”太后道。
景和帝心思沉重,想到收到改立太子的奏折,不免又开始活络心思。
“皇上,你刚才也听到了,这些老臣也说,当年皇上降生之时亦有祥瑞,如今阿赤降生再露祥瑞,是不是上天预示阿赤才应为太子呢?”太后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