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着,有大有小,忽远忽近。
四周点点虫鸣声中夹杂着老黄牛回嚼声,提醒着它的存在。
老黄牛是李信吃完那块烧烤的野猪肉后,才去把它牵了回来的。
现在已经入夜,下午九叔把野猪分成了几部分。一部分割成1、2斤重的肉块给周边的邻居送了过去,换回一片感谢声。平时周边人们有好吃的新鲜瓜果、或者需要杀猪宰羊的时候都会互相送点,九叔猎了这么大一头野猪,当然得送些他们让大家尝尝鲜了。一部分猪头猪尾留下给李信补身体,李信想想就高兴,这段时间有肉吃了。剩下的砍成条状,用盐腌制,挂在了李信家灶膛上方,等熏制好了再送到镇上去换卖,换取粮食。九叔一点都没给自己留,用他的话说,带回去也不会做,放到这里更好。
九叔在家极少开火,很多时候都是苏七让李信去叫老九过来吃饭。老九呢,也不推迟,很自然的过来了。
一个寡妇,一个单身的男人经常这样来往,其实在这里还是有些风言风语的。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管理此地的长老志叔也有委婉的提醒过苏七,苏七每次都默不作声,志叔只能叹口气走掉。
其他的妇人可不敢当着苏七嚼舌根。有次几个妇人说到这个事情上,被老九听到,老九阴沉着脸,瞪了她们一样,她们心里升出一股寒意,犹如刀锋拂过,吓得她们马上鸟散。从此以后,风言风语的就少了。当然,背地里还是避免不了的。
九叔吃过晚饭,早早的就走了。
现在苏七跟李信,分别靠在竹椅上,微微的冷风拂过二人的身体,在肉饱饭足的情况,悠然自得。
“娘,我们聊聊天好吗?”李信打破黑夜的宁静,闭着眼,对苏七道。现在8点钟的样子,不是在加班,就是在打游戏,偶尔在陪女朋友逛街,现在除了聊天实在是找不到事干,还是不适应古代的生活啊!李信嘴巴说着话,心里已经飞跃到几千年后。
“好啊,信儿想聊什么?”苏七笑了,你天天放牛,老黄牛有什么好聊的。既然儿子想聊天,不管你想聊什么,娘都陪你聊!苏七如是想着。
“恩!问你一个问题啊?”李信有点犹豫。
“问啊,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就算问错了什么,娘都不生气。”苏七鼓励道。
“额……几年了,娘为什么不找人再嫁呢?”李信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娘说,不想再嫁,你信吗?”
“不管别人信不信,我反正信了!”李信想到后世的一句名言,恬不知耻的笑了。
“其实,有2个原因。忘不了你爹,还有因为你!”苏七过了一会儿,轻声地说道。
“忘不了我爹,我能理解,不过毕竟是过世了啊。我嘛,娘不要考虑我,你嫁不嫁我都是支持你的。”
“还是我信儿好。不过我想你爹可能没死,但是现在死没死都没什么意义了。”苏七有点哽咽,想起了李信的爹,那位伟岸的男子,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
“娘,说到我爹了,能不能讲讲我爹,我记忆中都没他的样子……”可能是原主人一直保留在内心深处的记忆,让李信的眼睛红了。
苏七沉默好一会,思想上激烈交锋,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其实娘想让你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我不知道现在告诉你,会对你产生什么样子的影响,也许这就是命。”
“恩。”李信有2千年的见识,各种资讯那么发达,什么样的事没见过?再复杂,有电视剧复杂吗?一个小事都能扯好几集,对不对?所以怎么可能对他心身造成影响。苏七越不想说,越是想知道。一直想知道他爹的事情,只是满足他的好奇心。
星空下,微风中,苏七开始讲诉他跟李瑶的故事。
在17年前,苏七刚刚10岁。那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虽然在大山里能找点野菜什么的能充点饥。但也是饿死了几个人的。
活不下去的情况下,李信的姥爷苏山,决定带着全家去投奔在巴国首都江州(今重庆渝州区)的苏七舅舅钱兆。
当年李信的外婆嫁到苏家来的时候,钱兆那时候还小,后来他去了江州入了刘府,得到了主人的赏识,成了管事。后来传信给他姐姐,说可以带家里人去找他,他能帮姐夫安排事情做,比在山里刨地要好。
这个年代,亲情是很重要的,打仗不离父子兵,上阵全靠亲兄弟。亲情也是最可靠的,他发达了,当然不会忘记从小都对他照顾有加的姐姐了。
所以,父母、二位哥哥及她,准备去江州。一下走了三个劳动力,银峰部当然是不会同意,所以他们全家只能脱离了银峰部,房子、土地都交了上去。
“出去闯荡,还要脱族?”好奇怪,在李信的脑海里好像没出现过这样的案例。不过话又说回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不是脱族,是脱离银峰部。我们还是属于巴族,只是现在我们跟银峰部没关系。”苏七解释道。
“哦,那后来呢?”
后来……
苏七一家,翻山越岭,艰苦跋涉,衣着阑珊,终于5天后抵达了长江边上的忍县。顺着长江往上游再走800里,就能到达江州了。
刚路过忍县的时候,围上来几个军士,要带二位哥哥去从军。
当时巴国跟楚国摩擦不断,需要大量内陆地区输送兵员。忍县要完成8000的青壮输送到前线,无奈之下,忍县大人只能派兵抓流民补充名额,运气不好,苏七一家遇上了。这些内情,苏七也是后来通过李信的爹才了解到的。
“军爷,我们不是流民,我们是路过的,是去投奔江州刘府的亲戚。”苏山急中生智,拉出刘府来冲门面。
“哈哈,想吓唬爷爷,这样的事情我见多了,龟儿子,快滚,小心我揍你。”领头的的军士,提了提腰刀,挥拳哈哈大笑道。
其余几个军士拉住二位哥哥就要走,苏山扑过去,想跟他们再讲讲道理。
领头军士飞起一脚踢到苏山胸口,骂道:“真是,不揍你,你还没完了。”说完领着军士拉住二位哥哥走了。
“爹……娘……小妹……”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弱。
苏山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气都踹不上来。被吓傻了娘俩现在才缓过神来,围着苏山哭道:“爹,你怎么了?”
她娘抱住苏山的腰想扶他起来,嘴里也喊道:“他爹……这是怎么了啊?”
苏山缓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她们别怕。
身心疲惫,身体好久都没吃饱过,只过了2天,就撒手人寰。她娘失去儿子后,又失去丈夫,犹豫成疾,没几天也离开了人世。
说到这里,泪水划过苏七的脸旁,无声地掉到她的衣襟上,苏七犹若不觉。
一家五口人,满怀对未来的希望,一刹那间,飞灰湮灭。只剩下孤独的苏七,让才十岁的苏七怎么活?李信想的事,如果是自己怎么办?
天地之大,无一容身之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