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父亲。”朱易朗声说道:“孩儿今日和严阁老一起处理政务,然后去唐庄书院听了一下午的课,刚刚去了生病的徐祯卿。”
“早点回去休息吧。”唐伯虎平淡地说道。
朱易点头,朝自己的父亲行礼,黑夜中田三陪伴着唐伯虎,“祝枝山已经等候多时了。”
还未走到,祝枝山招手说道:“伯虎,我在这里。”
走进一看祝枝山正在拷鸡翅膀,唐伯虎坐在一边对田三说道:“拿酒来。”
“不用了,我都已经备好了!”祝枝山拿出一壶酒,“上次和你一起喝酒我都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
“也是。”
蝉鸣一直不停,两人一边烤着一边说道:“伯虎,你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有没有想过退下来。”
吐出几块鸡骨头,唐伯虎看着星际铺满夜空,“想过,想过无数次了。”
“我不想干了。”祝枝山喝下一口烈酒,“我那老父老母身子骨越来越差,有点想念江南的桃花了,想念江南的酒。”
“嗯,我也想。”唐伯虎低声说道:“回去吧,好好照顾妻子孩子与父母。”
“谢谢你,让我体会了出人头地。”祝枝山放下酒壶,“再走之前,我最后帮你做一件事吧。”
“你想帮我做什么。”
两人的对话很安静,之后篝火燃烧的声音,与四周的蝉鸣声。
祝枝山笑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实这个江山你并不想背负,只不过为了弥补你心中的亏欠之情,弘治皇帝的亏欠,正德皇帝的托付,你更想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就像你说的,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唐伯虎渐渐明白了祝枝山要去做什么。
“你和朱易见的那层窗户纸就让我来捅破吧。”祝枝山笑着说道。
唐伯虎注视着篝火,夜间瑰丽的火焰照应着脸庞,田三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知道祝枝山离去,火焰熄灭之后唐伯虎小心的捧起土,把火炭全部埋下,许久之后才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田三无声的点头。
第二日。
京城一座酒馆祝枝山打断了酒馆掌柜的一条腿,锦衣卫行凶这件事情在京城翻起了不小的风浪。
紫禁城,朱易正在请教杨廷和问题就听到了问题,立刻问道:“阁老,祝枝山酒馆行凶,朕要如何是好。”
“陛下有些事始终要面对。”杨廷和低声说。
朱易站起身,“传朕旨意,立刻缉拿押入大理寺。”
严嵩立刻说道:“祝枝山是成国公心腹,请陛下三思!”
“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一个锦衣卫!”朱易的态度很坚决。
大理寺的动作很快,事发不出一个时辰祝枝山就把打入大理寺,知道这件事情最紧张的就是苏三,自己的姐夫进了大理寺怎么能不紧张,立刻去向唐伯虎秋香,“大人,姐夫只是一时喝多了犯浑。”
“这件事我们不要插手,静观其变。”唐伯虎很冷静,冷静的有些可怕,他想看看朱易到底想要做到什么程度。
“可是……”
“好了!”唐伯虎劝说道:“我会让人送银子,去安抚那个酒馆的老板,至于祝枝山就让他在大理寺呆一段时间,不会有大事的,你放心。”
苏三之后退下。
押下祝枝山之后,朱易也很紧张,急忙来到唐庄回到家见到唐伯虎说:“父亲,祝枝山已经拿下了。”
“我知道了。”唐伯虎点头,“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对。”
听到唐伯虎的话,朱易很意外,原本已经会为祝枝山求情,没想到还夸赞自己,心中越发忐忑了。
徐祯卿看着就要下雷雨的天空,心中起伏不定,“祝枝山要倒下了,下一个是谁。”
大理寺监牢,祝枝山穿着一身囚服,没有沮丧的神情反而很轻松,自己的牢房对面住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物。
“你祝枝山也有今日?是不是唐伯虎要倒了。”
听到对方的话,祝枝山疑惑着打量着,“你哪位?”
“连我都不认识了吗?”宁王披头散发,“你难道已经忘了老夫了。”
“这位兄台我们不熟吧。”祝枝山疑惑,凑近到牢房仔仔细细端详着。
“老夫虽然与你不熟,但是老夫与唐伯虎熟。”宁王撩起自己的乱发,“老夫是宁王!”
“啊哈哈哈哈!”祝枝山大笑着,“你是宁王?宁王你怎么成了这幅德行,太痛快了,让笑一会儿。”
宁王长叹一口气,“这一关,关了我十多年!十多年呐。”
“咳咳咳……”祝枝山捂着肚子,笑的有些喘不过气,“宁王,你可真惨,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得了。”
“哼!”宁王扭头说道:“老夫从来没有想过一死了之。”
“你该不会还想着东山再起?”祝枝山打趣着说道:“您老人家还是少折腾为妙,现在的大明兵力生猛着呢,我们已经拿下了高丽与倭国的大片国土,连远洋的船队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无知小儿。”宁王说的怔怔有词,“老夫还要看自己的外孙去,怎会一死了之。”
“外孙?”祝枝山一脸疑惑,“等等!你全族不是被流放,就是被拿下,都被刘瑾祸祸干净了,你哪儿来的外孙。”
宁王沧桑着,“老夫的芸儿。”
“哎呀,我差点忘了这茬。”祝枝山说道:“朱芸我倒是有些印象,不过她现在已经出家做尼姑了,哪里来的孩子。”
“真的没有?”宁王的语气也变得疑惑。
“合着你啥都不知道,都是乱猜是吧。”祝枝山跳脚而起,脱下鞋子扔向宁王,“好你个老东西竟然敢诈我,差点上了你的当。”
“那你告诉我,唐伯虎为何留着我的性命,老夫的罪过诛九族都不为过。”宁王说着。
祝枝山不屑一笑,“那是唐伯虎太忙了,早就把你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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