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奇货才要待价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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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司空八郎已换了宽松舒适的半旧袍衫,见两人过来,便把两人让到坐榻上。



    没等两人说话,司空八郎便道:“元白居士已与徐九见过面,还约好去新繁出游,同行的有几个世家子,”他道:“我也在受邀之列。”



    “太好了,”梁二喜道:“新繁山多水阔,四处皆可藏身,想要搜寻却十分不易。”



    他转头与柳福儿解释,“那里有一处河道可直通帝都。只要到了那儿,徐家就是有力,也使不上了。”



    柳福儿微微点头,又问:“八郎,你家可有族人在淮南定居?”



    司空八郎道:“我两位兄长皆安家在那儿。”



    柳福儿道:“不然你传讯,让他们携家出游吧,或者回祖宅也行。”



    “你怕徐家对他们不利?”



    柳福儿点头,道:“徐九出事,徐家定会彻查新都和新繁两地,我和梁二是生面孔,即便遮掩也不敢保证一定未露痕迹,未免意外,还是先把族人迁出来为好。”



    “行,我这就去写信,”司空八郎准备起身。



    柳福儿按住他,道:“八郎,你可要想好了,此事一做,司空家与徐家交好的几率可就微乎其微了。”



    司空八郎勾唇一笑,拉开柳福儿的手,道:“适才我归来时,已经接到阿耶回信,大郎的担忧,阿耶已做好准备。徐家小人,与危难时弃黎民于不顾,我司空家不屑与之为伍。”



    他看向梁二,道:“只是以后,可能要麻烦参军一家了。”



    “没问题,”梁二道:“宣武辖内,保管不叫你家人受委屈。”



    司空八郎要得就是这句,他当即起身,转去书房。



    柳福儿倒了杯甜浆,慢慢的喝。



    梁二歪头道:“你担心什么?”



    柳福儿瞟他一眼,道:“那些郎君总不可能一直关着,等他们出去,咱们劫船的事肯定遮掩不住。徐家聪明人不少,一想就会明白,徐九被掳,司空家逃不开干系。”



    她道:“杜五和徐九报复心太强,咱们屡次跟他们作对,他们找不到咱们,定会拿司空家出气。”



    梁二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徐家那群怂蛋从来都是柿子捡软的捏。”



    他道:“我这就往家里去信,让他们一路多关照些。”



    他起身出去,周小六本也要跟,想想又回来道:“大郎,要不咱们把那些郎君一并带去帝都好了。”



    “不可,”柳福儿道:“他们出门定跟家里打过招呼,短时间未有音讯,家里或许不会在意,可若长了,定会起疑。”



    “且八郎也会为这些人求情,”她道:“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与八郎离心。”



    “不过现在还是得关着,等咱们过了新繁卡口,再放也不迟,”见周小六要走,柳福儿又多说了句。



    “放心吧大郎,没你和参军发话,郑三看得且严实呢,”周小六嘿嘿的笑着走了。



    柳福儿淡淡一笑,将碗里的甜浆喝完,回屋继续睡觉。



    如此过了两日,梁二收到武安来信。



    管大已命人暗地里去寻船员和人力,刘大则在归家之后,递来消息,莫姨娘在他离家期间,趁着旁人不备,挟裹细软跑了,他还去了莫大的窝棚,里面乱成一团,角落里有个新挖不久的坑洞,刘大猜测,那枚鱼佩或许已被莫姨娘带走。



    知道信物消失,梁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把纸条拿给柳福儿看。



    柳福儿只叹了口气,便把纸条就着灯盏烧了。



    梁二道:“她一个娘子,又没有过所,跑是跑不远的,细寻寻,总能找到。”



    “算了,”柳福儿道:“不过一物件,没了就没了。”



    梁二小心的暗睨着,见她并没有伤感一类的情绪,心头微松。



    或许真如刘大所说,不过是长辈留下来的念想。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很应该找到。



    柳大的家里人全都故去,有个东西看着,总是好的。



    他面上淡淡,转头就又给管大送了封信,请他转告刘大,务必把鱼佩寻来。



    翌日,便是与元白居士出游的日子。一大清早,司空八郎便准备去官驿。



    临行前,柳福儿悄声叮嘱他,“开心去玩,莫要心生顾虑。”



    司空八郎扭头,柳福儿弯起嘴角,笑吟吟的。



    司空八郎也跟着微笑,不想面上的肌肉却跟着一抽。



    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他整张脸都是绷着的。



    他揉揉脸,深吸口气,出了院门。



    梁二等他走得远些,便和柳福儿以仆从身份与其他人搬着箱笼上船。



    时近正午,一队十几艘船组成的船队徐徐从卡口出去。



    梁二立在船头,遥望一马当前的三层高楼船。



    柳福儿见他面带冷意,便道:“徐家的?”



    梁二冷哼一声。



    柳福儿笑道:“不过是些物什,再精美,再华丽,一把火不是也没了?”



    梁二斜眼。



    柳福儿眉眼弯成月芽。



    生理期那两天的痛不欲生,她可是牢记在心的,不回报一下,怎么行?



    梁二似乎也想起即将溺闭时的痛苦,他勾了勾嘴角,将这事记在心里。



    船队徐徐,没走多远便停靠在一风景秀丽的河岸边。



    仆从们似乎约好了一般,不约而同的来到岸边,寻一平整空地,摆案设榻,拉起帷幔。



    柳福儿眯眼看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帷幔,啧了声,道:“这料子够做二十几个人的衣裳了吧。”



    “何止,”梁二嗤道:“不过徐家财大气粗,花得起。”



    柳福儿侧目。



    梁二似乎看出柳福儿的执意,道:“那是丝锦,出自淮南以东,正是他徐家的地盘,蜀地的世家子,没有哪个脑子进水,用以金论价的丝锦做帷幔。”



    这下柳福儿是真的惊了。



    这帷幔少说也用了几十匹丝锦,如果按照金价,那得换多少粮食啊。



    柳福儿想起徐四在说囊中羞涩,无法再行购买粮食时的窘意,不由摇头。



    看来传闻非虚,徐九是当真十分受徐家主母疼爱的。



    不过这样正好,只要捏住他,想要多少粮,杜五都会乖乖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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