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寸步不让:“一心为梁王,哼,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自己邀宠,若真心效忠,何不等大王回来再做决断!”
“你!”敬翔一甩袖子,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朱温一向对敬翔言听计从,他心中本来恼怒异常,此刻却道:“恭儿乃是无心之失,将他待回洛阳责骂一番便是,押送则过之了,不知莫龙先生以为如何?”
朱温突然问向莫龙,这倒是让人始料未及。莫龙先生还是那样的气度非凡,不紧不慢的摇了摇羽毛扇:“这个,此事乃是陛下告知的恭将军。梁王不妨查一下是不是陛下背后指使,否则在下不相信恭将军会做出如此加害梁王之事。”
此言一出,敬翔猛地又站起来大喜道:“莫龙先生此言甚是,此事说不定是小皇帝所为。我观那小皇帝浑浑噩噩,昏庸至极,怕不是装出来的。”
李振冷笑一声:“小昏君再富智计,不过幼齿之年,他有什么能耐想出如此计谋?”
这倒是真的,若李柷当真假装昏聩,以他如此小小年纪绝不可能想出这么阴险的计策。他们却不知李柷是穿越人士,早已不是历史上那个傀儡小皇帝了。
朱温冷冷的道:“不必了,皇帝身边的侍卫已跟本王说过,小皇帝是反对朱友恭去伊阙县开矿的。”
这事张茂确实跟朱温说过,皇帝听说伊阙县有矿是乐不可支,当下与朱友恭商量开采,二人二一添作五。
可后来皇帝得知采矿关系朱温灵脉安危,又极力反对,怎奈朱友恭不听劝告而已。
李振抓住了把柄:“哼,小皇帝尚且知道维护梁王陵寝安危,朱友恭又怎能不知了?他这是一心只为己,根本不把梁王放在心上!”
朱温越听越怒,是啊,朱友恭这厮连那个小昏君不如。这小昏君越看越顺眼,每次都把自己放在心上,朱温都有点舍不得篡位了。
当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小昏君若不是皇帝,朱温还真想把他纳入麾下重点培养一番。这种有情有义的人太少了,反观自己那几个猪狗不如的儿子们,他们连这个小昏君尚且不如。
“来人,去将葛从周叫来!”朱温的目光如欲杀人。
众人不敢再说,就连敬翔都不敢在劝,他也在觉得朱友恭实在是作死。小皇帝既然已经提醒过你,你为何还敢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门外走进一名侍卫,慌忙躬身得令去召葛从周去了。
朱温余怒未消,一屁股坐了下来:“友恭这个小畜生,为了自己的发财梦竟然想害本王,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有之如无!”
本来朱温还是一口一个恭儿恭儿的叫着,现在成了友恭这个小畜生了。
敬翔是朱友恭的人,朱温诸子当中敬翔最看好他。谁知道竟然犯下如此大错,看来朱友恭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敬翔在朱友恭身上经营数年,怎能眼看着他就这样被弄死了,于是看着范公豹说道:“范兄,你身为恭将军的谋士,他犯下大错,范先生恐也难辞其咎吧。”
朱温不是傻子,他知道敬翔的心思是想挽救朱友恭。本来一朱温的性格早就暴怒杀人了,他一直忍着没发作是看在敬翔的面子上,现下他再也忍耐不住,怒喝一声:“友恭这个畜生罪无可恕!范先生当时正在河阳,此事与范公豹无关!本王爱才,可也杀恃才傲物的!”
朱温从来没有对敬翔发过如此大的火,敬翔吓得浑身一惊,当下不敢再多说一句。
朱温这句话极是严重了,这是要对敬翔动杀机的节奏,敬翔心中怎么不惧。
朱温心中却在想:你们这几个谋士,本王对你们礼敬有加,你们还想跟我玩心机。今日不敲打敲打,你们还不上天了!
这时朱温心腹大将葛从外面走了进来,干净利落的一抱拳:“梁王。”
“你带人去伊阙县,将在黄陵山挖矿的朱友恭给我抓回来!他带去的那些手下以谋反罪全部格杀!”
葛从周是朱温死忠,对朱温命令从来不问原因,都是直接盲从。眼下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慌忙问道:“梁王,这,这是为何?”
朱温怒气勃发,坐在那里并没有回答。
范公豹做起了老好人,他笑着对葛从周说道:“这黄陵山是梁王殿下陵寝风水灵脉所在,挖了黄陵山便破了梁王风水。恭将军犯此大错,葛将军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葛从周心中一惊,难怪梁王会发如此大的怒气,当下一抱拳:“末将这就去办。”
朱温余怒未消:“将友恭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戴上木枷,押上囚车送到本王府邸来!”
葛从周抱拳行礼后走出了梁王府,朱温站起身,一脚将胯下的椅子踢得稀巴烂,一怒拂袖而去。
莫龙先生等人一众无言,良久范公豹冲敬翔一抱拳:“敬翔大人,在下可没得罪你吧。恭将军挖矿一事在下并不知情,敬翔大人为何将在下推下水。”
敬翔吃了一惊,这是得罪了此人,慌忙解释道:“范大人切莫误会,我…”
范公豹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一抱拳冷冷的道:“咱们山高水长,告辞!”言毕跟着走了出去。
李振素与敬翔不和,当下心中暗喜。这时莫龙先生也站了起来,他轻摇着羽毛扇对李振微微一笑:“李大人,我可听说贵府上的剑南烧春味道不错,不知可否请在下品尝一下?”
这是要结交了,敬翔得罪了范公豹,现在莫龙先生又与自己结交,这是要孤立敬翔了。李振怎么能不喜,当下笑道:“莫龙先生肯光临寒舍,在下不胜荣幸,走!快快有请。”
莫龙先生挽着李振的手,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大厅,走到门口之时只听莫龙说道:“咱们将公豹兄一起请来,今夜不醉不归。”
李振更是大喜过望:“好好好,范先生就在前面。公豹兄!慢走!”
朱温离开以后,三人自始至终没有向敬翔看上一眼,这明摆着是要孤立自己。
敬翔只感到深深的无助,仿佛前面一道万丈深渊在脚下,偏偏自己还刹不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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