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立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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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梆!梆!梆!



    打更的梆子声遥遥传来!



    五更了!



    谢明曦反射性地睁开眼。然后,难以言喻的酸痛毫不客气地席卷而来。全身像被巨石碾压过一般,抬一抬胳膊,都觉得酸软无力。胸前后背俱是羞人的印记,纤细的腰身处也留下了双手用力握过的青淤……



    这个盛鸿!



    仗着精力足体力好,肆意折腾胡闹……



    昨夜种种荒唐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谢明曦面颊微热,从床头拿过中衣穿上,遮掩住身上的痕迹。之后才唤了从玉扶玉进来,伺候梳洗更衣。



    盛鸿倒是还有余力。四更天便起身去了练功房,练了一个时辰后沐浴更衣,神清气爽满面春风地来了。



    “明曦,”盛鸿亲昵地喊了一声,很自然地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记轻吻。



    湘蕙等人默默移开目光。



    谢明曦瞪了盛鸿一眼。



    在私下里怎么亲热都无妨,当着丫鬟内侍们的面,也不收敛些。



    盛鸿咧嘴一笑,在谢明曦的身侧坐下,殷勤地为谢明曦盛了一碗温热喷香的鸡肉香菇粥,再夹起一个小巧的银丝卷,然后再夹菜。忙得不亦乐乎。



    谢明曦心安理得地领受。



    用完早饭后,两人便要各自进宫。



    一个去后宫,一个去上朝。



    盛渲之事已经了结。眼下更急切更紧迫的事就在眼前。盛鸿早已放弃争夺储君之位,向三皇子投诚。自然要不予余力地推动三皇子夺储之势。



    两人早有默契,谢明曦和三皇子妃萧语晗走动,站到一条阵线。



    盛鸿要做的事更重要。



    ……



    这件事,其实也不算复杂。



    就是抢在百官之前先上了一道奏折,请立三皇子为储君而已。



    “……三皇兄盛澈,才学出众,心性敦厚,聪慧多智,忠孝仁义。正是大齐储君的最佳人选。儿臣举贤不避亲,恭请父皇,立三皇兄为储君。”



    这道奏折一出,众皇子的面色都有些微妙。



    四皇子面沉如冰,五皇子神色复杂。



    便是对储君之位没什么野心的二皇子,看着盛鸿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微妙。



    身在天家,生来就是矜贵的皇子。在没有嫡皇子的情况下,哪一个庶出的皇子能对皇位不动心?不到最后,谁都不会放弃全力一搏的机会。



    这个盛鸿,竟真得对皇位没半分野心!



    竟真得甘心退让!



    竟真的甘愿推三皇子上位!



    简直……就是皇子中的奇葩!



    建文帝深沉不可测的目光掠过七皇子盛鸿。



    三皇子也未料到盛鸿行事如此干脆利落,心中颇为愉悦,面上却露出诚惶诚恐之色,忙拱手启奏:“七皇弟如此盛赞,儿臣委实愧不敢当,更不敢担如此重任。”



    三皇子便是再想做储君,口中也要自谦客套一番。



    三皇子这番话,谁都没放在心上。更没人会不知趣地在此时提起三皇子“才干平庸”“不够果决”之类。



    几位阁老,心中各有所思,并未出言。



    推动立储之事,也不宜操之过急。



    先让门生下属们打前阵,身为内阁重臣,不张口则已。一旦摆明车马支持哪位皇子,身上便落下印记。也关乎着日后的官运前程。必须要慎之又慎。



    倒是户部的萧尚书,此时也上前两步,将三皇子大大赞扬一番,然后恭请立三皇子为储君。



    建文帝神色未变,不置可否,奏折留中不发。



    接下来的数日,各种请立储君的奏折,会如雪花般而来,呈至圣前。



    ……



    建文帝所料没错。



    接下来的几日里,百官们纷纷上奏折。



    有夸三皇子敦厚的,有夸四皇子文武双全的,有启奏五皇子聪慧能干的,便是患有口疾的二皇子,也有些官员上奏折请立为储君。理由也是现成的,二皇子是庶长皇子,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紧接着,言官御史们开始出动了。



    先是有御史弹劾四皇子在兵部肆意审问官员,再后来,便有言官上奏折,弹劾三皇子在户部贪墨弄权。



    二皇子五皇子也没能消停,各种弹劾的奏折,弹劾的理由也各式各样。诸如二皇子有口疾焉能为储君,诸如五皇子既不占长也不出众根本根本不配为东宫等等。



    朝堂上一片纷乱,后宫里也不安宁。



    李太后小病一场,建文帝亲自去探病。



    丽妃每日待在李太后身边伺疾,建文帝一来,神色略显憔悴的丽妃忙起身行礼。



    建文帝看丽妃的眼神颇为温和:“母后生病,你一直细心伺疾,朕心里也觉安慰。”



    丽妃柔声应道:“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



    李太后拉着建文帝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立储之事,非同小可。皇上可别一时冲动,也别被人哄昏了头。要挑储君,就该挑文武双全什么都最出众的皇子。”



    建文单淡淡反问:“依母后所见,哪个皇子最出众?”



    李太后倒是没什么不敢说的,她是太后,是建文帝的亲娘,所有皇子都是她的皇孙。她身为祖母,偏爱哪一个就抬举哪一个:“哀家觉得,四皇子就很好。”



    建文帝冷冷地扫了丽妃一眼。



    丽妃垂下头,不敢看建文帝冷凝的龙目。



    建文帝站起身来:“母后好生养病,朕还有奏折没批阅,这便先去移清殿了。”没等李太后吭声,便拂袖而去。



    李太后被气得脸发白,随手便摔了茶碗。



    她这个亲娘说的话,对建文帝而言,根本没什么分量可言了。建文帝没有出言指责,起身离去的态度却更伤人心。



    丽妃更是心冷如寒冰。



    岳尚书一直在为四皇子奔走,也暗中搭上了李阁老,在朝中为四皇子造势。她人在后宫,却已失了宠爱,根本没有私下见建文帝的机会。只得在李太后这处下功夫。



    李太后和俞皇后素来不对盘,对三皇子也不怎么待见。听了丽妃的怂恿,故意装病,引来建文帝,然后出言试探。



    试探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因盛渲之事,建文帝已经彻底厌弃四皇子,根本就没立四皇子为储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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