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世子妃哭道:“世子爷,一请太医,宫中上下便都知道了。父王正在气头上,我们万万不可再惹父王动怒!请位京城名医来便是。”
淮南王世子也觉焦头烂额,立刻点头,改而让人去请京城名医。
盛锦月还在抽搐,整个人一抖一抖,呼吸不畅。一张脸孔通红,宛如被开水煮过一般,看着十分吓人。
淮南王世子妃抱着盛锦月,不敢挪步,泪水不停滑落。
匆匆赶回府中的盛渲,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此时来不及仔细询问,立刻亲自骑马去请大夫。
鸡飞狗跳,乱成了一团。
万幸大夫来的及时,很快施针,止住了盛锦月的抽搐。之后,又开方抓药,熬药喂药。
盛锦月喝了药后,终于平静下来,沉沉睡去。
盛渲奉上厚厚的诊金,含蓄地暗示大夫不得将此时宣扬出去:“舍妹突发恶疾,委实出人意料。她年岁还小,不起半点风言风语。还请大夫多多担当。”
一个十二岁的闺阁少女,莫名地犯了抽搐之症,说起来确实不太好听。
这位大夫心领神会,拿着沉甸甸的诊金,拱手道谢:“多谢小世子,老朽时常出诊,从不和人提起病患病症。请小世子放心!”
盛渲稍稍放了心,送大夫出府。
……
送走大夫后,已是戊时。
天早已黑了,淮南王世子等人都未进食,也实在没心吃饭。
盛渲终于从淮南王世子妃的口中得知了事始末,不由得哑然无语。
在粽子里做手脚……害谢明曦不成,反倒害了董翰林,然后事发被察觉,最后还被顾山长亲自送了回来对质。
虽然是自己的亲妹妹,盛渲也得说上一句公道话。
可真够蠢的!
“接下来要怎么办?”恼火归恼火,该解决的事还得解决。盛渲皱着眉头问道:“难道任由妹妹出丑丢人不成?”
这当然不行!
淮南王府丢不起这个人!
淮南王世子略一思忖道:“趁着夜色,立刻去一趟莲池书院,去找顾山长!给她送份厚礼,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令顾山长改变心意,从轻处罚!”
淮南王世子妃满面愁容地提醒:“我听说过,以前也有人曾试图给顾山长送礼。顾山长不但不收,还将送礼之人怒骂一顿,再不进书院半步。我们这么做,万一惹得顾山长翻脸动怒……”
淮南王世子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那是因为送的礼不够。本世子倒是不信,这世上还有不金银之人!”
盛渲在松竹书院就读,每年私下送给夫子的银子便是一笔惊人的数字。世如此,再清高的夫子也未能免俗。
那个顾娴之,又不是圣人!
淮南王世子妃还想再说什么,此时也只得怏怏地住了嘴。
“顾山长到底是女子,本世子前去,总有不便。”淮南王世子吩咐盛渲:“你尚未成年,去莲池书院也不算惹眼。此次便由你陪着你母亲前去。”
盛渲张口应下。
淮南王世子妃低声问道:“送多少合适?”
淮南王世子咬牙道:“只要压下此事,送多少银子都行。你先带上三千两,若顾山长不满意,事后再补送便是。”
淮南王世子妃无奈点头,匆匆找来锦盒,放了一名贵茶具。在茶具里塞上三千里银票。然后,趁着夜色出了王府。
盛渲骑着骏马,马蹄声嘚嘚作响,踏破夜晚的宁静。
……
莲池书院。
这一天里,发生了许多事。顾山长忙碌了一整,待到晚上,满面倦容,颇为疲惫。
丫鬟若瑶伺候主子沐浴更衣,一边心疼地低语:“小姐每奔波劳碌,也太辛苦了。”
顾山长一直未嫁,若瑶也习惯了在私下延用昔称呼。
顾山长不无自嘲地笑了一笑:“我确实老了,比不得年少时精力旺盛。今不过是跑了一趟淮南王府,下午又因李湘如之事烦心,没想到,子便撑不住了。”
若瑶听不得这等话,轻声道:“在奴婢眼里,小姐永远年轻。”
顾山长哑然失笑:“哪有永远年轻之人。我今年已四十有一,别人在我这个年龄,都已做祖母了。”
顿了片刻,又叹道:“我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只后悔,当不该将你带出顾家。连累得你也一直未曾嫁人。”
若瑶为顾山长擦拭头发,随口笑道:“奴婢这些年伴在小姐边,过得充实又安乐。从未想过要嫁人。小姐就别惦记奴婢了。”
主仆说笑片刻,顾山长忽地问道:“对了,董夫子现在如何了?”
若瑶答道:“请了大夫来,抓方开药,好好静养歇上几便无大碍了。”
然后,又撇撇嘴道:“董夫子躺在榻上,还念叨着山长怎么没去探望他。这等人,就该多吃几个加料的粽子,躺上十天半个月。”
提起董翰林,若瑶语气中满是厌憎。
顾山长淡淡说道:“不得无礼。董夫子是书院夫子,在书院里遇到这等事,于于理,我这个山长都不该袖手不管。今我无暇探望,明早上再去。”
“小姐,”若瑶满心不忿:“董夫子对你痴心妄想,书院里人尽皆知。对这等人,何须这般忍让客气。依奴婢看,正好趁着此次机会,请他离开书院……”
顾山长略略皱眉,打断若瑶:“行了!此事容后再说!”
若瑶只得住了嘴。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若瑶忙去开了门,待听到门房的禀报后,若瑶皱了皱眉,转回禀:“小姐,淮南王世子妃携小世子前来赔礼致歉,此时正在莲池书院外。不知小姐可要见上一见?”
赔礼?
是来送礼吧!
顾山长哂然一笑,淡淡道:“不见。你去书院门口一趟,代几句话给他们。就说惩罚盛锦月之事已定,无可更改!”
“不管谁来,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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