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颇有几分遗憾。
谢明曦眸光微闪,淡淡说道:“四皇子殿下武双全,在一众皇子最为出色。皇偏爱他,也是理所当然。”
六公主看了过来,目光颇有几分微妙:“你似乎很钦佩四皇兄。”
谢明曦提起四皇子的次数寥寥无几。不过,每次一提起,语气总会流露出一丝不自觉的敬畏。
时隔多年,四皇子的阴影犹在。
可想而知,前世的谢明曦曾有多畏惧四皇子……
面对六公主突如其来的试探,谢明曦神色淡淡,半点口风未露:“四皇子殿下才武略过人,谁人不敬佩三分?”
六公主:“……”
偏科的学渣六公主默默了一箭,胸口滴血。
静默片刻,六公主忽地说道:“明曦,我以后定会胜过四皇兄。”
谢明曦嗯了一声。然后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想胜过他,为何要告诉我?”
当然要告诉媳妇。
其实我你的前夫强多了。你别再惦记他了,快些睁大眼看看我吧!
六公主心里悄然荡漾,嘴角微弯。
廉夫子略显冷肃的声音响起:“你们两个还要对望多久?休息这么久了,还不快点来练武?”
谢明曦:“……”
六公主:“……”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起身。
……
廉夫子信奉的是“严师出高徒”,对六公主的要求犹为严苛!
相较之下,顾山长便温和随意多了。
每日教导课程并不固定,或四书五经,或教导书法,或作画或对弈,或茶艺或抚琴,偶尔兴之所至,还会讲一段史书。
学识渊博,更胜闻名。
转眼是十几日。
短短数日内,谢明曦彻底为顾山长的才学所折服,忍不住叹道:“我真愿时时刻刻伴在师父身边。”
顾山长目闪过笑意:“明日便是岁末,回去好生过年。待年后过了初五,再来不迟。”
于顾山长而言,能收聪慧无双悟性过人的谢明曦为弟子,亦是生平最得意之事。
便是俞皇后,也偶尔也会酸一句:“我相的弟子,还未来得及张口,便被你抢走了。”
顾山长闻言,便会自得地哈哈一笑。
事实证明,顾山长确实眼光过人。
相处得越多,越会惊叹谢明曦之聪慧。过目不忘,举一反三。更难得的是,谢明曦骄傲却未忘形,依然勤奋刻苦。
顾山长对谢明曦这个弟子是一百个满意一千个喜欢。
至于谢明曦隐藏的狡猾狠辣……生在谢家那样的环境,不厉害一点,迟早会被生吞活剥,拆解地连根骨头都不剩。
于是,宽容大度的顾山长,很快原谅了弟子的小小欺瞒。
谢明曦忽地问道:“师父每年都只一个人在莲池书院过年吗?”十余年来,顾山长一直以莲池书院为家。
顾山长淡淡一笑:“还有若瑶,我并不寂寞。”
谢明曦未再多言,起身告退。
……
大齐建十年岁末之日,京城下起了雪。
雪花大如鹅毛,飘飘洒洒而落。一直到下午才停,积雪深至小腿。
往日热闹的莲池书院,今日格外安静。学生夫子们都已各自回家,有家室的侍卫也都被放了回家。只余下几个侍卫守着书院。
顾山长身边只有若瑶相伴。
主仆两个也习惯了这样的冷清岁末。
“小姐,奴婢去准备年夜饭。”若瑶轻声张口。
顾山长点点头,叮嘱道:“天寒地冻地,别费事折腾,做两样菜便可。”
若瑶既感动又有些心酸,坚持道:“岁末总该吃顿丰盛的饭菜。”
“明日我又老了一岁,”顾山长半开玩笑半是唏嘘:“这又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有什么可庆祝的。”
若瑶听得愈发心酸。
韶华易逝。
似乎只是眨眨眼的功夫,小姐便已悄然老去。
顾山长看出了若瑶的晦涩难过,洒脱从容一笑:“时光易老,谁人都无法逃脱,何必介怀。”
“别胡思乱想了。随意做两样下酒菜便是。”
若瑶将目泛起的水光逼退,点头应下。
如果此时有一个人来陪一陪小姐,该有多好。小姐也不至于这般冷清孤寂……
苍似乎听到了若瑶的祈求。
门外竟忽地响起了敲门声。
……
顾山长一怔。
这么大的雪,出行极为不便,又是岁末之日,谁会到莲池书院来?
若瑶却是一喜,忙前开门。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却不晦暗。厚厚的积雪白白皑皑,照映得天地一片敞亮。
眉目秀美穿着红色厚氅的美丽少女含笑立在门外,犹如雪地里含苞待放的梅花,风姿灼灼。
竟是谢明曦来了!
若瑶惊喜不已,忙转头喊了一声:“小姐,是谢三小姐来了。”
顾山长早已闻声而来,见了谢明曦,心不知多高兴,却故意沉了脸:“今日是岁末,又下了这么大的雪。你不在家好生待着,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口是心非的师父。
谢明曦也不说穿,顺着顾山长的话音笑道:“是我任性淘气,还请师父海涵。”不等顾山长“训斥”,又轻声道:“师父,我想陪你一起过岁末。”
短短一句话,击溃了顾山长伪装的“恼怒”。
顾山长再也端不出师长的威严,舒展眉头笑道:“外面冷得很,快些进来。”
谢明曦笑吟吟地应了一声,迈步进了屋子里。
身后的四个丫鬟也一起跟了进来。
从玉伺候谢明曦脱下厚氅。
扶玉佩蓉芳巧三人各自拎着三层食盒。打开食盒,一一摆开,瓷白的砂锅里满是鸡汤,还有十几个盘子。
有切得极薄的牛肉片羊肉片,有薄如蝉翼的鱼肉片,有精心制好的肉丸,还有冬日少见的各式菜蔬,俱被洗得干干净净切成装盘。
除此之外,还有两壶果酒。
谢明曦微微一笑:“绿蚁醅新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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