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雪当然千肯万肯,不过,想到那一百二十两银子,便忧心着急:“三小姐说过,要用银子买我回来,娘,你以前的银子都送回江家了,现在哪里还有这么多银子?”
心结一解,江凝雪对杨夫子比往日亲近多了,紧紧攥着杨夫子的衣袖不肯松手。
杨夫子心中十分欢喜,轻声笑道了:“我已和三小姐说过了。这些银子,算作两年束脩。兰曦和元舟都是我弟子。”
“以后,你也随我一起读书习字,练习音律。”
“娘亏欠你多年,如今,总算能好好弥补了。”
江凝雪听得红了眼眶。
娘亲有哪里亏欠过她?是她亏欠娘亲才是!
杨夫子柔声道:“你已被江家人卖了出来,以后可以不必姓江了,你随娘姓杨可好?”
江凝雪用力点点头:“好,以后,我便叫杨凝雪。”
江家人狼心狗肺无情无义,她以后再也不姓江了。便是江家人找来,她也不会再认他们了。
杨夫子没想到女儿答应得这般干脆,心中既惊又喜,一把又搂过女儿:“凝雪,你果然懂事了。”
谢明曦的办法果然极好!
江凝雪,不对,现在该叫杨凝雪了,在谢府不过一个多月,便如脱胎换骨一般。
……
当日,杨夫子便回莲池书院收拾衣物。
顾山长闻讯而来,季夫子苏夫子廉夫子也齐齐而至,一起动手帮忙。
杨夫子眉宇间的阴郁一扫而空,眉眼间俱是喜悦。
顾山长看在眼里,颇觉欣慰,张口问道:“你和凝雪在外吃住花用,银子可够用?若不够,只管和我张口。”
杨夫子忙笑道:“多谢山长一片美意。我和凝雪两人,十两银子如何能用得完。”
季夫子笑道:“山长已经派人去衙门打了招呼。江二郎江三郎至少也要在牢里待上半年。这半年之内,江家人自顾不暇,绝不敢再来找你了。”
有半年时间,足够母女两人感情恢复如初。便是江家人找来,杨凝雪也不会随他们走。
杨夫子又郑重地谢了一回顾山长:“此次多亏了山长出力,打发了江家人。如此大恩,我真不该如何回报。”
顾山长笑道:“想谢我倒是不难。以后你安心待在莲池书院教导学生,便总想着去设小私塾就行了。”
顾山长这一打趣,脸皮薄的杨夫子红了脸,其余几位夫子也纷纷笑了起来。
苏夫子柔声细语地笑道:“此事都是谢明曦的主意。这丫头,年纪不大,行事却老练周密,滴水不漏。若杨夫子不说,便是我们也猜不出,此事竟是谢明曦手笔。”
季夫子和廉夫子也同样感慨连连。
想带走杨凝雪不难,难的是不能让江家人起疑,还得令杨凝雪回心转意。
此事便是让她们出手,也未必如谢明曦这般周全细密。
杨夫子笑着叹道:“可不是么?不瞒你们说,我承了她这么大的人情,倒不知该怎么还了。”
顾山长笑着接了话茬:“这有何难。你将自己的一身技艺倾囊相授就是了。”
……
还没收做弟子,就正大光明地偏心袒护上了。
众夫子都是聪明灵透之人,时日一长,都窥出了顾山长的心思。闻言纷纷笑着打趣:“山长既有收弟子之意,何不早下决心。”
“正是,我们既已看了出来,谢明曦怕是也有察觉。怪不得每日都来找山长。要么送课业要么请教问题,热络殷勤的很。”
廉夫子也难得开了玩笑:“谢明曦随我习武,只是记名弟子,我并未正式收她为徒,便是不敢和山长争抢之意。”
顾山长何等胸襟,被夫子们打趣也不动气,反而笑道:“不急。离书院大比还有两个月。我总要看一看谢明曦此次在书院大比中表现如何,再做决定。”
一年一度的书院大比即将来临。
按着莲池书院往年的习惯,要提前选出参加书院大比的学生,并针对性地进行“指导”“集训”,力争压过另外五大书院,夺得好名次。
提起书院大比,众夫子便激动起来。
“去年我们书院的礼乐俱排名第一。四书五经略逊一些,也排了第二。可恨算学射御三门太弱,综合排名屈居第四。”
“就因此,其余几家书院山长故意到顾山长面前说些酸话怪话,别提多可恨可恼了。”
“尤其是松竹书院的孟山长,说话最是可恶。”
“可不是么?今年书院大比,我们一定要一雪前耻!”
季夫子身为算学夫子,立刻表态:“今年算学绝不会居末,至少也要进前三。”
有六公主和谢明曦此等算学天才,季夫子满怀信心,铿锵有力地表态。
廉夫子目中闪出坚定之色:“射御两门至少要进前二。”
季夫子:“……”
喂,可不待这样挤兑人的啊!
博裕书院算学十分出色,松竹书院也是高手如云。季夫子年年垫底,今年能喊出前三的口号,已是十分难能可贵。
没曾想,廉夫子一张口就是前二……
顾山长见季夫子神色不愉,笑着说道:“有信心有决心是好事。不过,只喊口号没用。还得落实到行动中才行。”
“按着每年惯例,书院大比多以新生为主。每一门需选出三人,若学生身兼数门之长,可以重复报名。如此算来,海棠学舍的新生便能凑足书院大比的阵容!”
众夫子:“……”
她们只是喊喊口号而已!
顾山长才是真的信心十足!竟打算全部以新生出阵!
“山长,全用海棠学舍新生吗?”苏夫子低声问道:“丁香学舍中也有极出色优秀的学生,去年书院大比中便取得极好的成绩。不如挑上几个,也免得新生们发挥不稳,影响成绩……”
“不用了!”
顾山长神色淡淡地打断苏夫子,目中闪过自信的光芒:“我相信她们,定能大放光彩,为我们莲池书院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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