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满心以为征辽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因为那些清兵清将在中原时候占据大城大邑,尚且不是自家老爷的对手,到了辽东和满洲那么点地方,兵力也减损大部分,没想到变得这么难打。
纵使她机敏过人,也不是天生的全才,战争的事靠纸上谈兵是不靠谱的。
司礼监是大明十二监中权势最大的机构,现在掌管这里的不再是太监,而是一个少女。
司礼监的一众太监迎来了自己的新头儿,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被她整治的服服帖帖的。当初王祥年在时,因为他不争不抢的性子,下面的秉笔、掌印、随堂太监们,都有些桀骜。
新的提督来了之后,这个太监头儿不是太监,底下的人自然不服。可惜人家是摄政王的爱宠,宫中侍卫更是对她唯命是从,再加上外廷大学士是她亲爹,灵药很快就整合了整个司礼监,处理了几个刺头之后,手下如臂指使异常听话。
一名小内侍奉上浓茶,灵药随手接过,叹了口气又放到了桌上。
她生得明眸皓齿,微微撅起的双唇饱满滋润,面孔看来十分稚嫩但是身子已经充满成熟的魅力,腴沃雪白。盈盈细腰支撑的身体上,该大的大,该圆的圆,一点都不含糊。
“辽东有什么消息传来么?”
小内侍弯着腰,毕恭毕敬地说道:“暂时还没有辽东的消息传来。”
灵药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还是有些心烦意乱,摆了摆手。小内侍缓缓退出,灵药刚端起茶杯,小内侍就蹿了进来。
“有消息啦,有消息啦,辽东捷报,王爷他打破了山海关。”
灵药脸上波澜不惊,淡淡地说道:“知道了,这都是预料当中的事情,你大呼小叫做什么怪,退下吧。”
说完以盖缘轻刮茶面,又啜了一小口,滋饱尖翘的上唇珠微抿着,一抹笑意已经藏不住了。
小内侍喜滋滋地退了出来,灵药拿起笔杆,开始着手准备庆功事宜。
金陵城将会重新欢腾起来,这几个月的沉闷势必一扫而空,若是有人知道这个消息,备下些美酒之类的存货,多半都能发一笔小财。
朝廷让利于民,带来的势必是人心的归附,受了四年满人带来的劫难之后的汉人此刻空前的团结,每一次捷报都能让金陵的酒楼生意好上几倍。
长干里宽阔的街道上,杭州来的医学馆的军医们,正在军队的护送下,准备渡江前去辽东。此番带队的是馆长杨行,特地前来王府与自己的女儿见面,这些还没赴任的小军医们,也有幸来到了王府内。
杨行去到内院杨符锦的院落中,看望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剩下的人则在王府外宫的大堂内等候。
江南医家宗师李中梓带着两个徒弟,在堂中欣赏墙壁上的书画,这些书画虽然不是古代名家真迹,妙就妙在全是当朝英雄人物的手书。
当初北伐战事吃紧,官员俸禄还不高的时候,侯玄演收的礼物,满朝文武大部分都是自己写副字提溜着就上门拜访了。
侯玄演也不喜欢死人墓地刨出来的所谓真迹,与之相比他更喜欢将这些书画挂在家中,不但可以彰显品位,还可以增进和下属的关系。
当你送给领导一幅自己写的字,看到他竟然挂在客堂,那是何等的亲切感和荣耀感。
李中梓的两个徒弟,就是当年医学馆刚刚修建,县尊大人去找他时,李中梓身边的两个药童。
如今三年时间过去了,当初两个小东西,已经长成了少年和少女。
小女徒弟跟在师傅师哥的身后,乖巧可爱,也没有引起争议。事实上医学馆中,有很多的女医,一来是战争使很多女孩成为了孤儿,朝廷不得不想法设法安顿她们。二来侯玄演铲除衍圣公府,废除八股取士,程朱理学那一套已经被人们渐渐摒弃。
潜移默化之下,侯玄演本来以为大明朝根深蒂固的传统中压抑人性的所谓理学,会非常顽固。但是没有想到,这种思想压抑地人越狠,反弹地就越快,大明朝的思想就跟海禁一样,越开越快,在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了过犹不及的局面。有时候历史的走势,真的是让人看不懂...
本来以为是很难根除的理学糟粕,其实仔细一想,根本就是纸老虎。失去了当权者的拥戴,就变得一文不值。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也只不过是汉武帝的一句话而已...
这些年风云巨变,鞑子的入侵和屠杀,还有商业繁荣带来的富裕生活,也正在改变着人们的思想。
李中梓背着手,念道:
“一剑横磨近十霜,端然搔首看天狼。勋名几误乘槎客,意气全轻执戟郎。
圯上书传失绛灌,隆中策定起高光。山河纵破人犹在,试把兴亡细较量。”
“好诗啊,好诗!”
再看署名,是当朝文渊阁大学士张煌言的亲笔,不禁更加崇敬。
小徒弟仰着头问道:“师父,他的诗比你写的还好么?”
李中梓沉溺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笑道:“盈儿不要乱说话,苍水公乃是当世豪杰,辅佐王爷驱除鞑虏,恢复汉统,这首诗气势磅礴,立意高远,岂是师父能达到的。”
李幼盈皱了皱鼻子,十分可爱地小声嘀咕道:“我就觉得师父写的好,师父最好了,对不对师哥?”
旁边的少年不屑地撇过头去,兴冲冲地欣赏起书画来,这里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无数个坊间传闻的大英雄,都在这里留有笔墨,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和敬佩的人距离如此之近,满足了这个少年的梦想。
乱世造就英雄,驱除鞑虏的功绩彪炳史册的同时,也让北伐军的功勋们成为国人敬仰的对象。
尤其是扫盲班建成之后,识文认字的时候,往往会讲述一些北伐的故事,让底层的百姓也了解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文化永远是锻造一个民族的最好的工具,试想一下全社会都在歌颂辫子戏,都在艳羡爱慕崇拜“四爷”、“八爷”的时候,都在为“康熙大帝”、“十全老人”的功绩吹捧的时候,还有几个记得写下“我年适五九,偏逢九月七。大厦已不支,成仁万事毕”的张煌言;
记得“八十日戴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死义,存大明三百里河山”的阎应元;
记得“父得为忠臣,子得为孝子,含笑归太虚,了我分内事。恶梦十七年,报仇在来世。神游天地间,可以无愧矣!”的夏完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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