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凛爻说,我找她谈要事,耽误不得。”云中子语气压了几分,郑重异常。
昼族跟太玄宫没多大的摩擦,凌未初略一沉吟,便道,“我先问族长一声。”
“麻烦道友了。”
得了湛长风的应允,凌未初遣人将云中子引去望君山。
刚解决那几位天君的湛长风在偏殿里见了云中子,“天君怎么又回来了。”
云中子目光灼灼,“你可是抓了守卫传送台的老妪?”
“是。”湛长风拂袖坐下来,她想过会有人来找那仙道嫡传,却没想到等来了云中子。
想想也对,太玄宫是仙道支脉,他不来才奇怪。
她说了声“是”就不开口了,云中子只得接话,“这老妪不过是尽职尽责罢了,我想将她领回去,你有什么条件,尽可提。”
“天君可还记得我说的话?”湛长风气定神闲地笑道,“阻我者,不死不休,旬恭那些人,没有切实对我动手,我可以商量着放了他们,但这老妪不一样,她跟我动手了。”
“凛爻小友,莫太执着啊。”云中子语意深长,“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执于一点,容易招祸患。”
“在灭族之祸前,我还怕什么。”湛长风话锋一转,“其实要我放了她也容易,只需太玄宫,归附昼族。”
云中子神情不动半分,“异想天开这毛病一点都不好,凛爻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反问,“天君知道自己在跟我谈什么吗?”
云中子眸子微凝,又取出一枚附着道蕴的宝珠,“它为万宏宝珠,可护一人平安证得灵鉴。”
“道途上,是成是败不可强求,我更喜欢顺其自然。”
“......此物名破妄真枪,差半步就踏进先天圣宝行列了。”他翻掌托起一口宝光内蕴的长枪,递到湛长风面前。
这能引来上尊准圣争抢的宝物在湛长风眼里,却依旧抵不过那老妪,“长枪乃兵中之贼,我不敢拿。”
“道友,你过分了。”云中子释放出天君威压,这一小方空间仿佛在静默中起了风暴,一切都无声崩裂开来。
湛长风安坐如初,她拥有神躯,哪会屈于修士的威压,“比不得你过分,但话又说回来,你以什么资格,来赎一名仙道嫡传回去?”
话一挑明,云中子收敛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和复杂,他心中渐起明悟,内心震动。
明知是仙道嫡传,还敢扣着她,跟他要太玄宫,她是在逼仙道退出山海的角逐,换一句话便是说,她要山海界!
她究竟是哪一道的人,替谁来谋山海?
云中子眼中缘起缘落,还要更深一步探究时,却是一团混乱。
......他已经应劫,不能再窥视寰宇大势了。可依照此前众准圣的推算,山海应当是那位的出世之地啊。
跟那位比起来,要委屈老妪了。云中子最后拿出一口朴实无华的短匕,“道友建国在即,我也没什么好送的,便赠它吧。”
湛长风注意力落到那口近乎透明的短匕上,竟感觉到了几分心悸。
“它名承阙,为天地间诞生的先天圣宝,且与运道背驰而生,能斩断一切生灵的运道,包括.....国运。”云中子这一句,是示好,也是威胁。
湛长风讶然,那老妪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云中子用先天圣宝来换,仙道在山海界到底要谋求什么,比老妪还重要,还有云中子是什么角色,身上竟带着那么多世间难求的宝物,这可不像是天君的手笔。
她知道再试探下去,云中子恐怕会放弃老妪,跟她硬拼,为了避免他暴起逞凶,湛长风点到为止,收下了承阙,“再加一条件,太玄宫三百年内不得对昼族出手。”
云中子眯了眯眼,眼角皱纹叠起,“好。”
“私事谈完了,我们来谈谈公事吧,吴曲要入侵山海,返虚已至荒原,天君可愿为了山海界的和平,贡献出一份力量?”
湛长风抚摸着承阙的刀身,真真是薄如蝉翼,粗看如同凡兵,没有特殊的力量痕迹,但她扯了一缕气运靠近它时,明显感觉到它能彻底叫这缕气运消弭。
斩国运?
倒是个好东西。
云中子庆幸自己修养极好,没有拂袖而去,他无视当他面把玩承阙的湛长风,蹙眉应道,“抵御外敌,是山海修士都应该做的,你有何计划?”
“哦?”湛长风抬眼,微笑,“原来天君早知道吴曲的狼子野心了?”
云中子不否认也不承认,像极了入定的老道。
湛长风将承阙丢进玉佩空间,理了理衣袖,站起身,“他们想要在建国时搞偷袭,我便现在就给他们一击偷袭,随我来吧。”
旬恭等人已经被放出来,做好了安排,将云中子也安排过去后,湛长风先去见了花间辞,花间辞冲她点了下头,“已经用帮忙布置国都的名义,将山上大部分弟子遣去新城了。”
原来花间辞算出望君山会因异敌入侵,遭受大难,结合望君山是祖脉源头所在,料定那名不露面的返虚,早就混进望君山寻祖脉了。
“能确定他的位置了吗?”
“就在山中,乔装成了杂役。”花间辞肯定道。
“好,你在这里看着点,申时一到就让他们动手。”
湛长风离开望君山,沿霸川前往驿站,霸川的源头在望君山,尽头在月光三角洲,靠近祖脉,是一条不可多得的灵河,此时,这条灵河几不可见地漾开了一圈圈不太寻常的波纹。
是祖脉要出现了。
离驿站不远,凌未初.敛微.巫非鱼.硕狱.将进酒,并那临时供奉申屠非,分别隐在六个不同的方位,将驿站围住。
预先设下的阵,威力极其强大,但也有一个弱点,便是解封祖脉,引动阵法,需要半刻的时间。
这半刻,足够发现端倪的天君们跑出千儿八百里了。
所以,只能靠人力来补全这个漏洞。
刚刚那霸川中的不寻常波动,就是解封祖脉的预兆。
驿站中,阎醉天扫了扫楼下大堂,一直坐在那里的新晋天君怎么不见了?
隔了一小会儿,见人还没出来,他便趁机带着齐桓去与东临王.浩森商议具体计划,只是没谈几句,东临王首先感觉到一丁点的悸动,是国运在提示他危机的临近!
他果断道,“走,我们先出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