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了结殷朝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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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成原就头皮发麻,转眼见湛长风杀了公孙靖,心都坠冰窖里去了。



    巫非鱼也有意外之色,眸光微漾,便是轻笑,“弟弟不必羡慕,过会儿你自会如他一般。”



    谁羡慕了!



    巫成正欲破口大骂,却被飘来的血腥味呛了喉咙,眼睛蓦然睁大。



    闲步走来的身影越近,血腥味就越浓,巫成终于借着月光看清她的脸,苍白的脸上溅着血点,妖异而魔魅,一身红衣...分明血染!



    巫成忽然间口齿都不利索了,嗓子干涩,“你...你去过寨子了?”



    “恩?”巫非鱼温和地回答,“花了点时间,来迟了呢。”



    黄金羽蛇如箭般射向巫成,毒牙显露!



    忽然巫行山现出身影,手掐诀挡回了黄金羽蛇,他的身体极为淡薄,英俊的脸上一如之前邪气凛冽,他沉沉地看着巫非鱼,眼神之中颇为复杂。



    早知道她的存在,他就应该夺舍她,就算没了帝王花.牵心蛊也没什么大不了。



    “祖师,她屠寨,她杀光了高天族!”巫成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仰头看着男人,“您绝不能放过她!”



    巫行山仅是瞥了他一眼,若不是这些废物连点事都办不好,他何至于如今地步,多年心血落入他人手中也就算了,灵魂重伤,连夺舍都失败了。



    “呵,”巫行山目光从巫非鱼.湛长风身上扫过,阴毒如蛇蝎,叫二人不由精神紧绷,“下次,你们可没那么好运。”



    巫行山袖子一挥,化光裹挟着巫成向外遁去。



    湛长风斜斜倚着剑,巫行山怕是受伤不轻,也幸好受伤不轻,若他留下硬拼,今天这局恐怕难以收场。



    她看着遁光,巫非鱼却是在看她,“宝贝儿...”



    湛长风木然,确定她是在叫自己后,更木然了,“好像你之前管你那条蛇叫小宝贝。”



    巫非鱼笑得天地失色,好似落跑的是无关紧要的人,又好似她这一身血地出来逛,只是为了看看码头风景,“是啊。”



    湛长风怀疑她想将她做成蛊,紧紧地盯着她伸出的手。



    这手骨指修长,白莹剔净,打在月光里还能看见细小的青色血管,指尖于空中滑过,像是在描绘她的脸廓,又像是在抚她脸上的那条疤,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宛如迷一样难以捉摸,魔魅而危险。



    下一息,这手摊在她面前。湛长风看着目光清娆的巫非鱼,“做什么?”



    巫非鱼弯着腰,晃了晃手,不满,“给我啊,你该不会要耍赖?”



    “耍什么...”湛长风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说的,跟一个人合作,给这人一件她想要的东西。”巫非鱼隐隐不开心,连唇都抿起来了。



    “我自然说话算数,”湛长风一本正经,“你想要什么,帝王花?”



    巫非鱼点头。



    “可否告诉我它的用处?”



    “帝王花能控制牵心蛊,乃蛊中圣品。”



    湛长风想了会儿,问:“牵心蛊呢?”



    “飞了。”



    “...”她换了个问法,“甬道中破土而出的,可是牵心蛊?”



    “是的。”



    湛长风从袖袍中抽出那支妖艳的花,递给巫非鱼。



    巫非鱼愣然,“你那么轻易就送了?”



    这可是用她老祖宗培育出来的蛊中圣品。



    “美人和花,值得善待。”见巫非鱼意味深长的神色,湛长风又板着脸补了一句,“我一言九鼎。”



    于是,美人拿着花走了,“宝贝儿,有缘再见。”



    云遮了月,一团幽绿跃出黑暗,缓缓接近。



    湛长风微阖了眼,有些累,“本来那话是说给你听的,倒不想还有一人藏在暗处。”



    朱厌甩了下长长的白发,“将东西如此给人,舍得吗?”



    “于我无用,如同废物,哪来的舍得不舍得。”湛长风皱眉,“你跟在开国皇帝身边良久,可知他和巫行山的事。”



    “那时我未成灵,如何知道。”



    “说得也是。”



    朱厌天真地歪了下头,“倒是最后那段时间,我有了点灵觉,看见他们总是吵架,唉,还砸碎了好几张卧榻。”



    “恩...恩?”湛长风懵了一瞬,“砸碎...卧榻?”



    “对啊对啊,老是在卧榻上打架,而且每次打完,主人就摸着我的头抽烟杆,那味道...”



    “够了,我先去救人。”



    朱厌急了,迈开蹄子跟在她后边,“噫呀,我不是故意不出现的,我觉得你可以打败他们,你就像主人一样高大伟岸.雄壮威严...”



    湛长风差点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一跤,“呵,你错觉了。”



    湛长风直接威胁县太爷放人。



    当县太爷在她的剑下,哆嗦着指挥士兵将伤员运上船时,她认为,殷朝的统治,到头了。



    民不民,官不官,是非颠千年。



    唯有彻底打碎体制,才能新生。



    船行江上,三五日后到了衡州。



    松石子得救后写信给了黎云观,船到时,黎云观的人已经等在码头了。



    松石子坐在轮椅上,浑身缠满了纱布,他极力屈拢双臂抱拳,“殿下的恩德,松石子定当涌泉相报。”



    湛长风淡然,“不用涌泉,我现在就有一事需你帮忙。”



    “殿下请说,刀山火海,我竭力而为!”



    “没那么严重,你只要透露点消息就行了。”湛长风将早已思忖好的话说出,“你便说你入旗山,遇到一老神仙,抬手间就将山峰摧毁,老神仙手中有一本治世圣书,君王得,可安天下,臣民得,可策八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松石子略感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在下谨记。”



    思想,对上位者来说,是非常有用的武器,而所有思想的盛行,无非统治需要,一如三纲五常。



    统治者需要三纲五常,便予以鼓励,于是所有士族都将三纲五常挂在了嘴边,如同圭臬。谁都知道,只有迎合统治者的喜好,才有前途和地位。



    而思想一旦根深蒂固,想要以另一种思想取代,在和平时代是难以做到的。它必然意味着动荡和战争。



    现在,战争和动荡,已经来了。



    她要设计的,无非是让这种思想以什么样的方式显世。



    黎云观在东北地区有一定名声,而松石子结交的那一圈人,又个个是在地下寻找奇宝的,这些人的上家下家又都是王公贵族富商大户。



    旗山圣书的名声很快就传开来了。



    有人到旗山一看,果真有一座山峰崩毁了,传言又坐实了几分。



    一时间,不少人慕名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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