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好,现在的朱由检气息平稳,偶尔有些波动,估计也没有什么大碍。
“皇上被围坝上,八贤王再出个好歹,京城中的太子还小,皇后毕竟是一介女流。而皇后监国垂帘听政,也不知道对这个大明的未来是祸是福,老夫现在是战战兢兢,真的手足无措。”孙承宗忧心忡忡的小声道。大明的两个顶梁柱一个被围,一个昏倒,怎么不让人心惊担忧。
一个宫女,端过来了一碗滋补的汤药,毛文龙一点都不客气的拿过来,大口的喝了一口,然后放回到宫女手中的托盘上,但并没有让开路,对着孙师傅道:“有张之及在,有五万由官员子弟组成的,已经武装到牙齿的禁军在,在加上外面不断牵制皇太极的毛承禄骑兵在,皇上的安危其实是没有任何忧虑的。”
躺在大战中厚厚裘皮上的朱由检并没有真的昏睡,只是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门口两个人低声的交谈,听到毛文龙这样的判断,朱由检并没有在心中反驳,但是心中却有另一个答案:“一旦你有了反心,张之及就是哥哥身边最大的危险,估计他能一把掐死皇上。”
“在这一点上,我并不反对你的判断,数量相等,如果在野战之中,皇太极是有绝对的取胜把握的,但是在防守之中,凭借你那些犀利的武器,还有将士们那忠心耿耿的本心,皇帝的威望,安危一时之间是没有问题的。但问题就是,皇太极会破釜沉舟,万一有一个——”这是孙师傅的声音。
毛文龙却反驳道:“皇上那里绝对没有万一,这一点还请孙师傅放心,而我最不放心的,却是咱们的八贤王。”
朱由检就在心中长叹一声:“从声音里来看,他对自己是真的关心,但其实,也是虚情假意到了真诚,大奸若忠,这是常有的事,隐藏最深的,也是最可怕,。”
“振南,你说的对,皇上当初设下了这个圈套,就是这外面30万大军的齐头并进为前提。而这30万大军的行动,必须配合的默契,这就需要八贤王居中调动,一旦有一点疏漏,可能就前功尽弃。”
朱由检就在心中苦笑,现在自己居中不居中调度,其实也没有任何必要,即便是自己现在死了,只要毛文龙说出的任何一个计划,下达的任何一个命令,全会有人积极响应,比自己说的还要好使啊。
“在这一点上,我并没有一点担心,因为即便是现在八贤王有了一个一长两短,并不能够改变整个大局了。”
朱由检就深深的为自己悲哀,毛文龙总算是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说出了真心话,其实自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啊。
细细想来,其实自己和自己的哥哥,真的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啊。
时候差不多了,毛文龙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异样,于是就挥挥手让这个宫女,将已经凉了的养生汤送了进去,当那个宫女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还不忘记叮嘱,慢慢的喂给八贤王,不要呛到了他。
毛文龙这样不经意间的嘱咐,朱由检心中莫名其妙的温暖。
人非圣贤孰能无情?于是,朱由检就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兄弟被东林群臣欺凌的时候,毛文龙的种种回护,他现在的心中真的是矛盾无比。
“我担心的不是八贤王的身体,我看过了,不过是王爷原先身体虚弱。这巨变叠生,日夜操劳,再加上对他哥哥咱们的皇帝的担忧,紧张过度。再加上咱们的这个王爷太多勤俭,一日三餐,吃的太没有营养,一时之间身子虚弱,才出现了这样状况,。只要好好的睡一觉,好好的补一补,休养个三五日,就好了。”
听到这样的说法,朱由检在心中不由的长叹一声。说的轻巧,国运艰难到这种地步,虽然国家财政照原先明显大为改观,但是未来开销会更大。就这一场战争,据自己的判断,今年一年的财政收入算是彻底泡了汤。而原先哥哥和自己推行的那种收买天下人心的免税政策,还必须要咬牙坚持下去,哪里敢有一丝的靡费?自己作为亲王,为了推行对皇族供养制度,必须做出表率,放弃了许许多多的收入。而剩下不多的收入,也悄悄的填补到了这个大明国朝的窟窿里了。但这件事情却不能公之于外,因为只要说出去,就会有无数的诟病铺天盖地而来,一个收买人心的罪状,就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增加,自己越来越举步维艰战战兢兢了。
“但是皇帝那里不能等,早日解救了皇上,早日结束这场战争,才是最关键的。”孙师傅充满了担忧,他还是担心他的那个学生。
“其实,说句不该说的话,王爷的存在,只是一个象征,这整个大军,只要您老站出来,就可以正常运作。别人我管不到,最少我毛文龙是言听计从。”
朱由检心中真的是一片沮丧,心灰意冷。毛文龙真的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我和我的哥哥,其实都是一种象征,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的。他让孙师傅站出来,其实不过是一种谦虚,所谓的别人不管,他毛文龙是言听计从,这是何等的笑话。就眼前的30万大军,还有别人吗?全是唯你毛文龙马首是瞻的家伙。
“振南,不要这么说,会被言官诟病的。”
毛文龙就轻笑了一声:“言官的嘴,将军的刀,孙师傅认为哪一个更管用?”
朱由检就没有惊秫的力气了,他有一种放弃的想法。
“振南慎言啊。”
“孙师傅,都到了这个关键时候,也没有什么避讳的了,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毛文龙突然念出了这样一句诗文,然后站门口就陷入了寂静,两个人也就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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