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彼此之间那种恨不得随时弄死对方的态度是有的。
唐尧收回目光,示意亲信继续盯着,他自己回转身走向那间黑沉沉的屋子。
“陛下。”他屏声静气,声音温顺得像小猫咪喵喵叫。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苟宦官举着一盏昏黄的灯,低声道:“将军请进。”
迎面是一架宽大厚重的山水屏风,屏风后一片黑暗,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偶尔传出。
“臣,唐尧,参见陛下。”唐尧三叩九拜,毫不马虎。
“陛下让唐将军平身。”屏风后传出来的声音温和清亮,是东阳侯。
他近来深得信重,不管齐皇走到哪里都将他带在身边,一些私密的事情不但不避开他,反而有所倚重。
“唐将军有事要禀告么?陛下听着的。”
唐尧缓声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田四季意外十足,摔下去死了,邹慧娘指责是江维搞的鬼,江维却指责邹慧娘吓坏了田四季……”
“啪”的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东西被推翻了。
“蠢货!全都该死!全都该死!”齐皇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夹杂着压抑的咳嗽声和喘息声。
东阳侯连忙小声劝告,齐皇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却也不曾直接发令,而是由东阳侯传达。
“现下正是用人之际,着人盯好他们,找到田四季的徒弟,查明他与江维、邹慧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东阳侯说完这段话,停了片刻,才又道:“把承恩侯府中所有人等一并拿下。”
唐尧轻声道:“是。臣告退。”
门关上,苟宦官举着灯走到屏风后。
微弱的灯光冲淡了黑暗,照亮了齐皇衰败憔悴的脸。
短短几天功夫,他的脸颊已经瘦得干瘪下去,比之前看起来老了不止十岁。
眉心青灰,双目却熬得通红,张开嘴,满口溃疡,稍一触碰就痛得暴跳如雷。
这也罢了,最要命的是突然之间就抽搐癫狂晕厥过去。
“阿骥,你说他们会真的把那个药弄来给朕么?”他阴沉着脸,嘶声说道。
东阳侯小声道:“臣觉着他们不敢乱来的,陛下威望甚重,没人敢乱来。”
“呵……你哪里知道人心的险恶。”齐皇道:“也罢,既然走到这一步,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闭上眼睛,大口喘气。
他等不得了,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的。
“不成,朕还得下去亲自看着。”
谁都信不过,只能自己上了。
虽然自己病弱的样子可能会引起一些猜测,却比被人蒙蔽而失去重要机会的好。
与此同时,深坑下方的阴影处。
慕云晗和江维已经停止互相攻击,交换眼色之后,阴沉着脸继续往下走。
台阶尽头,用木材搭建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一直连接到飞舟的舱门。
舱内的环境设施与象山王陵的飞舟大致相同。
大概是因为驾驶舱深埋于地,不好操作,此刻慕云晗看到的是休息舱。
因为是倾斜竖立的,就显得很奇怪——顾凤麟和顾明月分别被固定在床上,却不是躺着,而是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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