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淡淡的点了点头儿,表示知道了。
掌柜的欲言又止,看了修竹几次,见她悠然自得的在店里面散着步,东瞧瞧,西看看,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像个孩子。
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柜台后面出来,拉住修竹,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左右看看,小声问道:“……世子爷好像生气了……”
修竹嘟起嘴来,不解的看着掌柜的,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来陆鲲生气了。
话说,他离开雅间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可能是她得罪了他?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有这个能耐了。故意惹堂堂宁远侯世子爷生气,她又不疯不傻。
“走的时候沉着个脸,可不是生气了,是什么?”掌柜的继续说道。
修竹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陆鲲紧绷着脸,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很漂亮,但是不爱笑啊!好像,不笑的时候边是板着脸吧?
他还有第三个表情?
所以说,他应该不是沉着脸,而是神情平静……
他平静的时候,往往让人觉得严厉,所以惹人害怕,这或许也跟他出身宁远侯府有关,血液里面都流淌着野性与不驯服。
可是,她却不怕他。
他越是沉静,她便越想要伸出手来,轻轻逗一逗他。
所以,她不是一般人。
修竹嘴角翘起,转身走向店门口,背在手后的两只手,随意的在空中挥了挥,算是做别。
按说,这样是极不礼貌的,可是她做出来,愣是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好像她就应该这样。
还没有到门外,候在芙蓉阁外面的萧十七已经从车辕上跳了下来,笑着从车里面掏出一把上车用的小椅子,放在旁边。
修竹踩了一下,跳上马车,依旧坐在一侧车辕上,笑嘻嘻地对他说道:“萧大哥,我们出城。”
萧十七听完,应了一声,没有任何异意,捡起地上刚铡修竹踩过的小椅子,塞进车厢,自己则绕到马车的令一侧,轻轻坐上,开始挥舞手里面的鞭子。
现在城外面可乱着呢!
到处都是无处安家的流民,听说地方官员为了政绩,都在肆意的驱赶流民。
流民便全都集聚到京城来了。
例来皇亲国戚的公府全都设在内城,内城繁华,芙蓉阁便设在这一块儿天地之间。而外城是平民百姓的聚集地,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自然跟内城没有办法比。
他们的马车一路哒哒,出了正阳门,便到了外城,过了外城,再出门儿,便是京郊。这马车才过了那一道门儿,一群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便狠狠地打了她的眼。
这些人或站或立或坐或躺,全都离城门远远的,即便这样,时不时地还会有穿着铠甲的兵丁过来驱赶。
他们两个坐在车辕上看了一会儿,便听修竹说道:“回吧!”
萧十七不解地看了修竹一眼,依然没有什么异议,拉着缰绳,打马回车,打算进城,这时从城里面走出三个推小车的农夫模样的人,看到修竹她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一齐走了过来,到了修竹她们面前,其中一个人向着萧十七拱了拱手,问道:“大哥,可载客?”
萧十七没有回答,看向修竹。
那三个容农夫又道:“我们是附近庄子上的村民,今日进城买了一些农用的东西,正想雇个车回家呢。”这是把她们当做租车的了?
修竹好奇地看向几个人,笑着问道:“几位大叔这是买了什么?听说不是因为缺水,地时面的庄稼已经全都旱死了吗?还敢种吗?”
为首的农夫笑着摇头,“我们庄子上却还好,今秋也还算是丰收。”
修竹轻“哦”了一声儿,没有再问。
周围早有难民已经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今天大旱,什么要大旱,就是大地龟裂,庄嫁旱死,颗粒无收。他们一路讨饭过来,看了多少这样的景像?可从来还没有听说过那个庄子丰收的了。
丰收,多少奢侈的字眼儿啊!
修竹似乎也被农夫口中的丰收刺激到了,两眼圆睁,拍着萧十七的肩膀,一叠声儿的哀求道:“萧大哥,求求你,求求你送他们一程吧,我们也刚好过去看看。莫不是他们的庄子是宝地啊,这样的年景,还能丰收?”
萧十七被她摇得无法,轻轻点了点头,看向三个农夫。
三个农夫一听,大喜,同时又小心翼翼地讨价还价了半天之后,事情终于定下了。他们一齐把买来的东西全都放在了马车上,然后又有人还了小推车。
修竹跳目一旁,等他们三个进去坐定,才又跳了上来,依然坐在车辕上,两条小腿跟着车子的移动幅度,轻轻的晃动着。
走出好一段儿,突然车上一个人撩起了车帘,探头往外面看,惊讶的“咦”了一声,拍着身旁的伙计,小声说道:“看,那是什么?”
马车后面几丈远的地方,只觉得黄尘滚滚而来。
是什么啊?
修竹把眼睛贴在窗户玻璃上面,仔细的看着,过了一会儿,才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些是人群,好像是跟在咱们后面,有几十号……不,几百号……不,上千人一齐向这边走来。”
马车的速度把他们甩开,他们对此不以为意,依然追得热闹澎湃。
“萧大哥……”修竹无语,轻轻翻了一个拍眼儿,这些人想要验证什么吗?
萧十七看出了修竹的无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要不要甩开他们?”
车后面的三个人寂静无声,一个紧盯着穿外,握紧了拳头,一个闭着眼睛打顿儿,还有一个则看向修竹,不断地跟他做的口型。
车行一般,平地渐渐变为舒缓陡坡。
那陡坡上面,被人为的格成一块儿一块儿的,如阶梯一般分布,地块有大有小,并不均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