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修竹环视一圈儿,淡淡的笑了笑,低头走到李妙贤身后,又恢复她那个不起眼的丫鬟身份。
楼里面那些因着常薇儿与修竹的相继归位,都各自回到自己位置上面的闺秀们因着修竹的一句话儿,全都诧异的抬起了头。
柳敏的位置与李妙贤的相邻,只隔了半步的距离,她一侧头,修竹的画儿赫然入眼,心头不由得一跳。
这幅画也太……太……令人惊艳了!
看完,也顾不上自己的画了,飞快地移至旁边那桌,捧起拿张画儿,双手还在不停的颤抖。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抬头看向李妙贤,“表妹……”
李妙贤被柳敏的叫声儿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修竹,这才迟疑叫了一声“表姐”,身体却立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了?”水静容与柳敏最是要好,见她神色不对,也放手里面的笔,缓缓走了过来,刚看了一眼,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露一双因惊诧而瞪得溜圆的眼睛。
李妙玉本来自觉得自己很了解李妙贤,那可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草包,既然修竹说她是李妙贤亲自教导的,那么只会是一个更大的草包而已。虽然她们同是安国公府的小姐,但不和已久,她自己愿意当众出丑,自己根本没有拦着不让的必要。所以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打算隔岸观火,另外就是把自己的画画出彩了,所以根本没有想要近前去看。
而她旁边,一个刚跟她熟悉起来的小姐,却拉了拉她的衣服,小声说道:“没有想到,你大姐姐不声不响的,却那么有才,连身边的丫鬟都……”
下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已经被周围的一阵惊呼声盖了过去。
要知道这些贵族千金从小|便在这样的氛围里面长大,耳染目濡,就算是不会画,鉴赏水平还是不一般的。
常薇儿本来不太为意,本来嘛,慢工才能出细活儿,她的师傅教她的时候就说过,一定要细致,宁可多花些时间,而她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草草几笔,能画出什么好画了吗?所以,她才当听到修竹说好了之后,没有动,而是安安静静地勾勒着自己的牡丹,誓必要做的维妙维肖。
可是,现在这样的场面,却使她再也静不下心来了,放下笔,站起身来,向着人群之中瞄了一眼,只见人头济济,根本看不到画做的样子。
一转头儿,就看到李妙贤主仆三人站在人群之外,除了修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外,那两个却说不出的忐忑。
看李妙贤都这样不自信的样子,她心里面的不安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换而被一种自信满满所代替,微微一笑,向自己的丫鬟挥了挥手,又拿起自己的笔,坐了下去,专心地绘制桌面白纸上面的那朵已开大半儿的牡丹花。
那朵牡丹花儿,花开正盛,金黄的蕊儿,粉|嫩的花瓣儿,花瓣之上晶莹的露珠似是因着花瓣的颤抖,轻轻的来回滚动。
宁薇儿觉得这是她画过的最好看的牡丹花了,一会儿画好一定会惊艳四方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又过了一刻,修竹觉得自己的肚子轻响了两声,一错神儿,楼门口珠帘轻晃,门口的丫鬟屈膝行礼,“五公子,世子爷。”
这里全是女眷,又没有长辈在场,这两个人怎么来了?
正在疑惑间,柳敏已经发现了他们,惊讶的问道:“五哥,陆世兄,你们怎么来了?”
“刚才碰到李二小姐,知道你们在这里,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顺便给诸位小姐与七妹妹加道菜。”说着回头,两掌相击,拍了三下,门口清一色穿着打扮的小厮鱼贯而入,每个人的手里面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是带盖的汝窑描金大海碗,碗里面到底盛了什么吃食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就算看不到,而那碗里面的香气却四溢了开来,惹人垂涎。
柳五公子环视四周,见有桌有凳,桌上又有各式文房四宝,白色宣纸铺开桌上,大多数画作还未完工,心里面明白,怕是这些女孩子在作画,“没想到七妹妹这里如此的热闹,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他面带微笑,扫视一圈儿,然后明知故问。
而陆鲲则从进来便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
就在两个人对话的时候,原本围着她的闺秀们已经自觉的让出来一条道儿来,柳敏沿着这条通道儿款款的走到柳五公子与宁远侯世子陆鲲的面前,盈盈下拜,之后举起手里面的画作,笑道:“五哥快看!”那语气,那神情,好像自己手里拿的不是一幅画儿,而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似的。
柳五笑得如春风和煦,温柔的看着柳敏,低下头,接过她手里面的画作,还未看,倒先问道:“妹妹又有新作问世?”问完,这才拿起那张画作,打眼望上看,这一看不得了,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柳五公子在帝都少有才名,师从名家,堪称诗画双绝,偏人有长得如珠如玉,人称柳郎,是多少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
此刻柳五与陆鲲比肩而立,一个玉树临风,一个风流不羁,室内的少女个个面红耳赤,低头不语,只偶尔悄悄的抬眼看向他们。
在场的除了修竹,也只有柳敏对此二人可以从容自若,“五哥,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也不呈多让?”
柳五听完,朗声大笑,然后看向柳敏,“这不是七妹妹的画作?风格绝丽,令人惊艳!比我可强太多了。就是不知道这谁的画作?”说着再次环视室内。
水静容此时也走了出来,问道:“难得有人能得柳郎如此夸赞,这画真的这么好么?”
一旁正在做画的常薇儿也听到了这句评价,心一跳,手下一抖,原本还好好的一朵富丽堂皇的牡丹花儿便污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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