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飘着，故意变化各种姿势，在空中旋转翻腾。
因为跟在于子辰身边也无能为力，因为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自我折磨”，因为除了看，就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苏河才不再跟着于子辰，而是来到这个神社。
这里的神社很大，是有人经营的，不是寺庙，里面只有两个老者，穿着也是普通人的衣服。
这里的两个老人非常德高望重，在当地人气很高，在网络上知名度也相当惊人。
据说这里很灵验。
所以很多人愿意来上香舔油钱，将自己不顺心的事情悄悄告诉神明。
苏河每天练习自己的“飞行”技巧，同时看着神社来来往往的客人们。
虽然说不上络绎不绝，但每天都有人来，有时候一两个，有时候十几个。
有一个人来的，也有一家人一起来的。
来到神社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苏河明明是鬼魂，却感觉被神明帮助了。
他变得可以触碰到自己想触碰的东西。
当然，人类还是无法看到他。
这天中午，于子辰被他妈妈带着来到了神社，苏河规规矩矩跪坐在两个老人旁边，抬眼目光柔和的看向于子辰。
对方似乎看到了他，不过瞬间就收回了目光，依然还是那副失魂的样子。
于妈妈说，她的儿子最近这两个多月变得非常奇怪，她们一开始还以为是儿子之前的比赛输了所以才会心情不好，可都这么长时间了。
而且，昨天她去学校，听到了很多难听的声音，他儿子被整个学校欺负霸凌……
“大师，我家辰辰像是不知道自己被欺负了一样，根本不会反抗！”
左边的大师叹气，沉默了足足三秒，说出口的却是：“我孙子，也是崇明高中的学生，高三了……他在三周前死了。”
于妈妈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明明是来求救的。
她强忍着自己的痛楚，对那个左边的大师说：“请您节哀。”
大师继续说：“他叫苏河，是我唯一的孙子，从小就是我一人带大的，一直很听话，是个优秀的孩子，学习成绩一直名利前茅。”
于妈妈没再出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继续留下来。
若是平时，她或许还会认真安慰大师，可现在，她心里不止是恐惧，真的没办法那么细致的去考虑大师孙子的事情。
要是他的宝贝儿子也发生了什么，她就不活了。
大师仿佛看不到于妈妈的挣扎，继续说道：“三周前，我孙子去参加奥数比赛的成绩出来，是第二名，他被老师很很数落了一顿，回来的路上就出了车祸。”
于妈妈越来越控制不住，失声痛哭，双手紧紧将自家儿子抱住。
右边的大师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大殿只剩下之前那个说话的大师，还有于妈妈和于子辰三人。
苏河伸手轻拍大师的后背，想安慰对方，谁曾想，大师却转头回来看着他，无比慈爱的说：“乖孙，爷爷没事。”
苏河一颤，瞳孔微微扩张。
不过瞬间他就恢复了平常，温柔的对爷爷笑了笑，靠过去靠在爷爷身上。
原主之所以会在死后留在神社，就是因为这里，其实一直是原主的家。
原主虽然成绩很好，可性格太过阴暗，以至于并不讨人喜欢，老师对他态度也不咸不淡，甚至会聚在一起说他很可怕。
最近，原主喜欢上了画画，每时每刻都在画，对学习不再那么认真，又加上刻意的不在答题卡上的答题完整，所以导致比赛成绩排名第二。
这让在同事面前吹嘘自己的教学能力还打包票甚至用原主成绩参与赌博输掉不少钱的数学老师非常生气。
原主被数学老师狠狠数落了一顿，被说得一文不值，被问候了上下八辈的亲人……
原主的性子本就弱，被数学老师几乎整个下午的精神折磨后回家，路上失神闯红灯……直接就没了呼吸。
爷爷说：“爷爷最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事实上是在计划着和学校的老师同归于尽。”
苏河抱住爷爷，轻声说：“就算是现在，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爷爷伸手握住苏河的手，忍不住老泪纵横，抬手仿佛悄悄擦掉了泪痕。
爷爷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拿出一串手链递给于子辰，于子辰看了爷爷一眼，又看了苏河一眼，将手链戴上手腕。
爷爷说：“爷爷不会怪那个司机，但那个数学老师……爷爷老了，以后神主，就只有你三爷爷一个人。”
爷爷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于妈妈一直云里雾里，看大师要走，就忍不住大声阻止对方，让大师留下来，恳求大师一定要救她的儿子。
于子辰却伸手抓住了母亲的手腕，轻声说：“妈，回家吧。”
“欸？！儿子？儿子你没事了吗？你忍得妈妈了吗？儿子我是妈妈啊！你可吓死妈妈了！”
于妈妈语无伦次的哭诉，似乎是在抱怨儿子，可语气，却是悲凄中，透着绝望后的庆幸。
于子辰紧紧抱住母亲，双手轻轻在母亲背上轻拍，好半天才将母亲的情绪安抚下来。
和母亲离开前，于子辰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前方的苏河，对方有些半透明的样子，对他露出灿烂又温暖的笑。
眉眼弯弯非常好看。
于子辰收回目光，扶着哭过后有些无力的母亲离开，久未思考过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却怎么都猜不透苏河眼中到底是什么。
似乎，是会让他心脏震颤的东西。
若是能看着苏河，若是被苏河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他肯定就不会再迷失方向。
不论是跑道前方的终点，还是人生往后的方向。
*
刚才他看到的画面，神社大师和苏河的对话……苏河是大师的孙子，所以他已经死了？
已经半透明了，肯定是死了吧。
于子辰抬手捂着心口的位置，不知为何有些微的疼，刺刺的。
若是他以后还想见到苏河，是不是也只能去神社？
苏河还会对他笑吗？
“辰辰，我们到家了。”于妈妈小心翼翼的看着于子辰。
因为儿子的走神，让她害怕，害怕儿子又回到之前那种样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