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生若只如初见,请把我的感动给折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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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山雅雅和涂山容容紧皱眉头死死的盯着夜空中的紫虚。两双眸子,一对绯红如血、一对翠绿晶莹,反射着他散发出的刺目电光,更添了几分妖异的魅力。



    待得漫天乌云开始密布之时,顿时感觉四周空间像是被一股莫名之物锁定笼罩,空气都变得极度粘稠起来,动一动都显得很吃力;又如同离开水的鱼一般呼吸不畅。



    再看紫虚咬紧牙关,满脸青筋与鲜血,心中都是了然,他此时怕是真的打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来个两败俱伤了。



    只是……



    涂山雅雅冷哼一声,抬手提起无尽酒壶,“咚咚咚”的仰头向着嘴里倾倒着酒水,汩汩酒水顺着嘴角流过修长白皙的脖颈,侵入那深不可测的峡谷,漫过高耸的峰峦,打湿了遮蔽人双眼的红色与白色帷幕。



    涂山容容笼在袖子中的双手紧紧地捏起成拳,一颗可爱的虎牙死死的咬着嘴唇。脑中不由自主的电闪而过连串的画面。



    那是与那个人的初见。



    那时的他也是这般,如同仙神临世,天威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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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亮宽大的牛车在浓密的林间大道上奔驰着。



    “哇——!”



    涂山容容发出痛彻心扉的嘶喊,一张脏兮兮的娇小脸蛋扭曲了起来。白嫩纤细的胳膊被一只大手抓着,拽出了锁着她的大铁笼,上面伤痕累累。



    那手的主人用另一只手往她胳膊贴上了一道符箓,符纸敷一接触到她的皮肤便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灼烧一般冒出股股的烟雾。



    痛到骨髓的灼烧感侵袭着她的身心,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往外倾泻。



    “放开她啊!冲我来!”



    身旁的另一个牢笼之中,传来撕心裂肺的怒吼,那是跟自己一起失手被擒的年幼的姐姐。她正死死的握着铁笼栏杆,用力的摇晃嘶喊,一头金发甩动间,奋尽全力的想要挣脱这束缚。她的脸上身上也是遍布着伤痕血污。显然受到的折磨并不比涂山容容少。



    小姑娘龇着牙,满是血污的手弯曲成爪,透过栏杆间的缝隙狠狠的抓向那个正在对容容施暴的人。



    那人敏捷的向后一退,宽大的黄色道袍在宽敞的车厢中飞舞摇曳。



    “哟!贴了那么多符还这么凶!”



    道士两指夹起一张符箓,举在眼前,嘴角一个浑圆黝黑大痣上,伸展出长长的一撮黑毛,迎风招展。



    “不过我研制的这种克妖符真是厉害,两只狐妖功力不俗,依然不能抵抗。”黑痣道士说着发出‘嘿嘿嘿’的笑声,“不过这两只小妖精,长得还真不错,刚才居然敢吓我……嘿嘿,让你们知道一下道爷的好处!”



    说着一双手已经抚在了腰带之上。



    “师兄,既然长得不错,就更不应该急了!”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没动过的,在天香院才能卖个好价钱啊!”



    那是驾车的小道士,他回过头来,一张脸上遍布疤痕,丑陋异常。“这不是刚刚您自己说的吗?”



    “虽然说的很有道理……”黑痣道士回过头来,却是狠狠的一拳打在疤脸小道士头上,大声呵斥道:“不过,几时轮到你来教我做事了?你不过是个臭打杂的,赶好你的车!”



    “是。师兄。”



    “还敢叫我师兄?!你不过是个臭打杂的,长得还这么丑,都说了师傅不在的时候要叫我道爷!”



    “我知道了,别打了,道爷!”



    两个道士吵闹着,却是没有听到,牛车之上,较之关着两只小狐妖的笼子,更大了几分的第三只铁笼中,就在这时发出了一道低不可闻的呢喃声。



    不过,却被身处那大铁笼一旁的涂山容容听到了模糊的几分。



    “卧槽!我说怎么浓浓的既视感!原来是这儿……等等……老子这不会也是要被卖掉的节奏吧!不好,这特么妥妥的黑历史啊,被那俩人渣知道了,还不得指着这个笑话过一辈子!”



    涂山容容听到断断续续的低喃声,忍不住的心中的好奇,扭头看向那个从她们姐妹俩被带上车时,就已经存在的大铁笼。



    那里面一直躺着一个白衣白发的背影,只是那人一直都将脸冲着车厢外侧,听两个道士对话时说,那人好像一直昏迷不醒的样子。这是,醒过来了?



    “唔……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涂山容容不自觉的举起双手捂住了张大的嘴巴,一对狐耳不住的跳跃。



    那人念着诗歌,缓缓坐起身子,扭过头来,一张倾世容颜映入翠绿的瞳孔中。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下来,一切的声响,姐姐的怒吼,道士的叫骂都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过来,弱不可闻。



    然而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是璀璨而短暂的……



    “别问我迟迟是谁……卧槽!老子这是……瞎了?!”那人似是极为惊恐的瞪圆了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两只手颤抖着举在眼前。



    “嗯?”早已听到动静,扭过头来的黑痣道士,听到瞎了两字,也是不由的从刚刚那一刻的惊艳中回过神来。



    疤脸小道士也已经忘了控制缰绳、驱赶拉车的雄牛,任由雄牛缓缓的降速,最后停驻在路旁,埋头嚼着青草。



    吵闹的牛车,猝然寂静下来。



    然而下一刻……



    “不——玄天邪帝!我与你不共戴天啊——!”



    那人死死的捂着眼睛,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响彻云霄,惊飞了几只过路的飞鸟。



    只是,在只有涂山容容可以看到的角度,那人低垂的脸上,嘴角却是斜斜的勾起,年幼单纯的容容还不是后来的腹黑眯眯眼,只以为这是那人不由自主的苦笑,心中更是一阵的怜惜。



    眯眯眼之腹黑不归路,由这个笑容所开启!



    但在当时,容容心底深处的念头却是——这个笑容,由我来守护!



    “姐姐!他……好可怜啊!”涂山容容怯生生的向着一旁安静下来的姐姐说道,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遍体鳞伤的身陷囹圄。



    不待姐姐回话,那个人仿佛就突然的平静下来。



    “喂!那边的后生!是你救下了本尊么?你做的很好!只是……本尊现在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你依然不能放松警惕,这个笼子,还不够!”低沉沧桑的语气,让车上的人和妖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你……你什么意思?”黑痣脑中满是疑惑,一脸谨慎,悄悄的夹起一张符箓。



    “哎——”那人长长的叹了口气,仰起头露出一张写满了“故事”两个大字的脸,却是没有回答,反而说道:“有酒么?本尊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喝过酒了!”



    两个道士此次出门本来就是采办的,顺便拐卖个妖口,车中自然有酒,黑痣不由自主的给笼中递进去一坛。那人拍开封泥,长长的灌了一口。



    “爽——!啧!我有故事,你有酒,如家走……啊呸,串词了!”



    那人表情瞬息间变幻了一番,又是一副沧桑十足的神情,未语先叹,继而开口:“这是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故事……”



    两人两妖洗耳恭听。



    “我们长话短说!”



    “……”×4



    “本尊名为阿虚,你可以称我为虚尊者!是一个行走在虚幻之中追寻真实的旅人!哎!那是一个血染的黄昏,本尊与一名为玄天邪帝的绝世凶魔不期而遇,那魔头意欲毁灭天道从而让他可以超脱世俗。”阿虚脸上浓浓的沉重之色,更是带着几分心有余悸的样子。他喝下一口酒,摇摇头继续长叹着说道。



    “那一战,我们打的山崩地裂,日月无光,一座巨型的凡人城池为之毁灭……那嘶声的呐喊求救声,就是此时扔不绝于耳!”阿虚一脸哀伤,随即又换上一副坚毅,“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牺牲在所难免!”



    “最后,我们将天都打出了一道裂痕……”



    “啊——!”×4



    “哎!可惜……那魔头趁我不备,将一道足以屠灭诸神的罪孽魔能封印进我的眼睛,妄图借我之身,练出传说中那被诸神所禁忌的秘术——直死之魔眼!”



    “咕……”咽口水声×4



    “本尊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以偿!有些事,只能我来做!于是,本尊毅然决然的跳入了那道天之痕!”



    目瞪口呆×4



    阿虚空洞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手也不自主的抖了抖,溅起一片酒水,打湿他的衣襟。他举起酒坛遮住双眼,咚咚咚的灌下几口继续说道。



    “那是一片无法形容的空间……不!不是空间!那里仿佛是无尽的黑暗,却又同时七彩斑斓!仿佛充斥着世间万象,却又空荡荡一无所有。



    只有无尽的恐惧!



    我在那里不知道度过了多少时日,一千年还是一万年,不知道……因为那里根本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



    渐渐的,我连恐惧也感觉不到了!”



    阿虚额角渗出几滴冷汗,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机械的灌下几口酒,才颤着双唇继续道:“就在我即将连最后的意识都要为之湮灭的时候,支持着我的,是那一年那一天,我们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空着的一只白玉般的手,狠狠的握紧,随即松开。



    涂山容容感觉那一刻,阿虚似乎“看”了她们姐妹一眼,不过阿虚是盲人,一定是错觉吧。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涂山容容揉着衣角,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黑痣道士,轻声问道。



    阿虚挑挑眉,斜靠在笼子的栏杆上,仰头叹道:“是希望!是我所背负着的,一定要回去完成救赎的希望!”



    “那一刻,本尊成功的调动了封印在我眼中的力量!终于再度撕开一道裂缝逃了出来!不过随即也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是刚才了!”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玄天邪帝?!”黑痣道士智商上线。



    “哎!尘世如潮人如水,白云苍狗,沧海桑田!原来,连那个名字都不为人知了吗?”阿虚似是十分的失落,空洞的眼神却流露浓浓的哀伤与迷茫,“那我努力的从那里出来,又要做些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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