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婺州,张弘范的胞弟张弘正为打通浙赣通道,以两万人顿兵城下猛攻不止,起义将领黄之观和中兴军大将刘云复坚守两月之久,终于等到了胡隶回兵,内外夹击,将师老兵疲的张弘正打的溃不成军,建德、杭州旋即告破,董文炳长子董士进阵亡,董事选与张弘正、高兴等人带着残兵仓皇北逃。
在安庆,江西行省左丞退守于此,收拾了江西来的败卒一万多人,原想借以增强城防,谁料败卒中混入了大量中兴军的斥候内线,里应外合之下,安庆一鼓而破,长江水师顺江东下,与北上的中兴水师会师于集庆,金陵城顺利收入囊中。至此,几个主要的障碍被一扫而空,三路兵马十万强军如入无人之境,江东和两浙二十多个州府一百余县望风归附。
张镝率领剩余十几万兵马押送着数万俘虏和海量的缴获物资凯旋回到中兴府,小皇帝与文武大臣出城三十里郊迎于道。
一见张镝的高头大马出现在前方,小皇帝就兴奋的奔跑起来,嘴里还喊着“相父!相父!”
也不知是谁教他喊的这个称呼,用于张镝身上倒也贴切。
“相父,朕也要骑马!”七岁的孩童哪里管什么君臣之礼,一心还想着玩,对他而言,那些古板的书呆子老臣实在乏味,不及眼前这和蔼可亲的“相父”于万一。
“请陛下上马,臣为陛下执鞭!”
“不嘛,朕要与相父共乘!”
“哈哈,那好,坐稳了!”
张镝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抱住小皇帝,战马嘚嘚的慢跑起来,在人群前兜了一个圈。
郊迎的文武和凯旋的大军一齐跪地行礼,山呼万岁。
张镝打眼望了望跪伏的人群,并没有看到陆秀夫和苏刘义等人。
“陆相公和苏太尉何在?”
“禀长山公,陆相公和苏太尉身体抱恙,未能随驾!”回答的是皇帝的伴读宦官曹振德,人称曹伴伴,此时正气喘吁吁的小跑着跟在马后。
“哦,陆公和苏公是为国事『操』劳太多了!”张镝撇嘴笑了笑,这个曹振德还是很有眼『色』的,在景炎皇帝的时候就经常在皇帝太后的面前说张镝和中兴军的好话,“相父”之称想必也是他教导的,这样的人张镝当然是不会让他吃亏的。
“逆贼张镝!目无君长、扰『乱』纲常,视陛下为玩物,名为国相、实为国贼,吾恨不能食汝肉!”
君臣相得之际,忽然冒出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几个儒臣怒气冲冲的朝着张镝谩骂,带头的一个中年人乃是名士谢枋得谢叠山,现任礼部侍郎之职。
儒臣们看重三纲五常,谨守君君臣臣的上下尊卑,张镝的僭越之举显然是刺激到了他们。
如今的朝廷里基本上已是张镝的一言堂,张镝的话转头就可以变成圣旨,但仍有一股不算小的势力倔强的维护着赵宋的名分。这其中有像陆秀夫、苏刘义这样随着行朝颠沛多年的旧臣,他们不满张镝的大权独揽,但也认识到张镝对赵宋有再造之功,故而采用消极抗拒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谢叠山是在朝廷定都中兴府以后前来投奔的遗臣,认的是赵家皇帝而不是张镝的旗号,正是大宋最后的孤忠。
“狂犬安得吠日!与我拿下!”
负责“护送”郊迎文武的侍卫亲军右卫指挥使李奇对这几个砸场子的儒臣不客气了,登时就让人持械去抓。
“且慢,不许动刀兵,谢侍郎孤介忠臣,不可无礼!”
张镝知道谢枋得名气很大,杀之会令天下士子寒心,没有自信的人才会用杀人来立威,他根本不用这么做。
“他骂相父,不是好人!”
小皇帝气鼓鼓的指着直挺挺站在人群中的谢枋得说道。
“由他骂,咱们回城!”
“好哦,骑马回城!”
……
中兴府行宫宫城,大朝议。
朝廷以张镝光复江西、广东之功,加封其为大司空、左丞相、天下兵马大都督,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以陆秀夫、苏刘义为国事『操』劳、鞠躬尽瘁,加封资政殿大学士与太子太保,各赐银绢玉帛慰劳。当然,陆秀夫的左丞相和苏刘义的殿前都指挥使之职就自动卸下了。既然身体抱恙,那就不用再『操』劳了,回去享受尊荣,好好养老,编编书、修修志,为文化教育事业做些贡献吧。
又以谢枋得忠直耿介,处事公正,迁为吕宋北路宣抚使,调任望州。在蛮荒的北吕宋教化万民、和合汉番的光荣使命就有劳谢先生了。
张镝在朝堂上客客气气,谈笑间宣布了一堆人事调遣和任命,这都是皇帝的诏书上白纸黑字写着,鲜红的大印盖过的,谁也不能说一个不字,但有心人可以看出,那些食古不化的赵宋孤忠遗老离权力中心是越来越远了。张镝不需要杀任何一个人,也不需要动用武力,甚至还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就把政治上的反对者一一妥善处置了。
到了十月中旬,江东和两浙也被中兴军打下来了,杭州和金陵,两个具有标志『性』意义的旧都也光复了,整个中兴府,整个福建乃至整个江南都洋溢在喜庆之中。以此天大的功劳,群臣上表请加封张镝为王爵。
张镝谦虚的推辞这莫大的名位,但群臣不依,皇帝和两宫太后也不肯。
一而再,再而三,三请三辞,张镝才“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皇帝下诏,封张镝为吴王,加九锡、假节钺、都督中外军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