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指点江山 第一届中兴大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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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兴大会的第一天,主要由刘石坚、叶承等总社八个部门的负责人作总结报告,从卯正到申末,期间除了午间短暂的用餐休息,一直都未停下。会议内容涵盖了中兴社的方方面面,户部的人、钱、粮,吏部的事务官,礼部的办学教育,兵部的三级兵制,刑部的律令之制,工部的营建与火器制造,医药部的全民医疗与防疫,贸易部的南扩北进

    每个部门都尽量只挑干货来讲,但第一天的议程还是满满当当,直到傍晚才结束。

    务实、专业、精密,这三个特点是中兴社与同时代的各个政权相比最突出的地方。会场中一百多人秩序井然,听取报告时鸦雀无声,识得字的还取纸笔来认真的记录。与会的都是中兴社的高层,这么八场报告不仅仅是听个总结,了解点情况,更有教育培训的意思在内。尤其对于在各根据地独当一面的主政官员而言,务必也要引用总社的这一套行之有效的统治方法。

    议事大堂外,一位老者来回徘徊,不住的搓着手,不知是因为六月的天气炎热,还是因为心里急的,他那身上穿着的葛衫后背早就汗湿了一大片,额头上也都是油汗。

    这老汉赫然就是总理家的老仆张叔,他已经来了几个时辰,一直朝着议事堂打望,守门的卫士客气而又坚决的阻止他进去,因为总理有令,中兴大会期间,除非军国重事,否则一律不得打搅,违者重惩。按理说总理的家仆怎么都能通融通融,但在总社官署办事的人都晓得这里的规矩,总理张镝是从来都不会因私废公的。

    张叔的事情于家里来讲是大事,但也是私事,总理家的私事。

    总理夫人、中兴社的主母许小娥要生了。

    今晨张镝匆匆出门时还曾关心过妻子,许小娥还挺个大肚子送丈夫到院子里告别,那时她起色很好,也没有临产的迹象。早间用过清粥小菜,还在花园里由张婶搀着走了几圈散散心。谁知就在总社大钟敲响,中兴大会开幕之时,许小娥忽然觉得下身热乎乎的,毫无预兆的破水了。

    张婶是个有经验的,晓得是要生了,即刻喊了起来。总理家宅中一应的丫鬟仆妇急忙赶来,七手八脚将自家主母又搀又抬的到了房中。张老太太得讯,也急忙亲自前来照料儿媳,一面分派众人伺候的伺候、烧水的烧水,一面准备好婴儿的小衣服,又让人熬起参汤给媳妇备着,张婶则被派出去请几个有经验的稳婆。

    由于事先早有准备,张家上下是一直等着这一天,在张老太太的指挥下,一家人忙而不乱,都围着家中主母的生产大事转着。

    张老先生是急切想抱孙子的人,但不方便去忙乱的产房,干着急着一点也帮不上忙。

    好巧不巧,儿子又去办重要公事了,据称是个什么大会。再重要的大会,总也没有媳妇生孩子重要吧,张老先生虽然严于律己,寻常从不干涉儿子的公事,但这回不同,总觉得要儿子回来才踏实,哪怕回来了同样是啥也帮不上忙,那也是要回来的。于是当即就叫了张叔去总社官署找人。

    总理宅院距离官署本就很近,也就一条街的距离,张叔寻常也来给张镝送件衣服或者送点点心,走的熟了,官署的卫士也大都认得他,一般是不会拦着的。但这回没那么顺利,总理在议事大堂开会,严格命令没有军国大事一概不得入内。

    张叔很焦急,总理夫人要生了,这事还不大吗?

    是挺大的,但再大的私事也只是私事,卫士们左右为难,最终还是不敢破例。

    值房的事务官过来,想请张叔去门厅坐着等候,但张叔哪里坐的住,急得团团转,却又不好硬闯,就在议事堂外巴巴的等着。

    议事堂的大门一直紧闭,直等到中午,才趁着送点心的机会,让人悄悄向张镝报告了消息。

    张镝匆匆的出来与张叔见面,得知情况,难掩即将为人父的激动与紧张。以总理之尊,完全可以下令临时休会,先回去等自家孩子出生了再继续正事。

    但中兴大会议程既定,所有规矩都是自己定的,若是自己先破例,这么任意的因私废公,必然就会上行下效,那么中兴社的规矩也就无从谈起了。

    所以张镝只是稍稍迟疑了一瞬间,咬咬牙,就对张叔道

    “此事先莫要宣扬,待休会后我便赶回来,今日先拜托各位长辈了!”张镝说着给张叔深鞠一躬,也是让他代为转达自己对家人的歉意。

    下午的议程继续,张镝不动声色,虽然心里暗自为妻子的生产而忧心,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波澜。

    八个部门报告完毕,张镝又做了总结讲话,将中兴社近两年来的成就定了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功的经验有必要继续传承并发扬出去。因为中兴社能闯出如此的规模,打下这样稳固的基业,靠的绝不仅仅是多么大的地盘,多么多的人口,多么丰富的钱粮或者多么强的军队、多么无敌的坚船利炮。靠的不是那些表面显示出来的力量,靠的恰恰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是制度、思想也是理念和经验。张镝做这样的总结,其意义绝不亚于多训练千百名士兵、多打造百十艘炮舰。士兵可能被打败,炮舰可能被击沉,但制度、思想、理念、经验却是敌人无法轻易夺走的,有了这些,随时可以再取得更多的钱粮,再组织起更多的人民,再武装起更多的军队

    第一天的会议直到申时末才结束,足足开了六个时辰,与会者脑子里一下装进了太多东西,很需要好好消化消化,这些东西很鼓舞人、很启发人,哪怕粗质少文的武夫们也听进去很多,不能也不敢生出枯燥不耐烦的情绪。

    在议事堂的散场钟声里,张镝被众人簇拥下出了议事堂,告声失陪,就急匆匆往外赶。

    与此同时,一条街外的总理家宅,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