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们能帮上忙的。”绿衣说道。
颜硕无奈,直接说道:“我要脱掉黑狼的裤子,给他擦拭全身,你确定,你要帮忙?”
“这……好吧,我们行出去了,紫衣姐姐,咱们先出去吧。”绿衣起身就走。
紫衣看也不看颜硕,嘴里骂了一句:“无耻!”也跟着绿衣走了。
颜硕这才对站在门边的朱雀令说道:“许令首,麻烦关下门,得给他全身迅速降温,不然要出大问题了。”
许大点头,回手将门关上。
颜硕迅速脱了黑狼的裤子,用冰块给他全身擦抹。黑狼的脸色渐渐不再那么赤红了,又继续擦了一会,黑狼终于睁开了眼睛:“教官,你又救了黑狼一次么?”
“少说话,安心静养,你这伤没什么,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颜硕轻声安慰他。
黑狼很虚弱,缓缓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颜硕放下黑狼,对钟离获说道:“听说你有百坛王宫美酒,我想借用一坛,给黑狼治伤,不知钟离牚门……”
钟离获怔了怔:“用美酒治伤?”
“是的,现在天热,他的伤口发炎了,必须想办法解尽快给他的伤口消炎,否则,他还会再次发烧,甚至……”
“好!没问题,一坛酒救一条人命,我给,给你三十斤的大坛!”钟离获明白是要用酒来治伤,也爽快答应了。
“我在这里先替黑狼谢谢钟离掌门,谢过墨家各位了。”颜硕拱手施礼,行了一圈。
曹云,杨尚,和许大连忙还礼:“应该的,应该的,颜令首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
白眉老者慎重地还了颜硕一个礼说道:“你是……你是?”
钟离获连忙小声提醒老者:“他姓颜,现在是我们的青龙令。”
白眉老者点了点头:“颜令首,老朽服了。如果那位小兄弟的这么重的伤,都能治好,那以后,我邓陵墨者可就有福了。老朽在此谢过颜令首了。”
颜硕见黑狼的烧渐渐退去,心情也好了许多:“老先生客气了。只是暂时稳住了病情,要想彻底治好,还需要对伤口消炎。”
“消炎?这又是什么技术?”白眉老者从来没听过:“这也是秘卷里的内容?”
颜硕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是现在没时间解释了,我还有些事必须尽快做好。”
白眉老者听了说道:“好!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只是希望青龙令能给老朽一个机会,在旁学习。”
“这个没问题。”颜硕转向钟离获:“能给我找几个人手吗,要两名金匠和木匠。”
“你不说要治伤么,要匠师做甚?”钟离获不解。
颜硕说道:“我向你要的美酒,还需要处理过,所以要制作一个处理酒的器具。”
“哦,那没问题,没问题,正好也让他们学学颜令首的技艺。”钟离获马上安排人到山上喊金匠,木匠倒是现成的。
不到一刻时间,两名金匠师,两名木匠师就站到了颜硕面前。
因为赶时间,颜硕也不多说客套话,直接拉着四人,走到医坊外面的空地上,随手抓了一根树枝,就在画了起来,边画边讲解。足足讲了小半个时辰,四名匠师才全听明白了。
颜硕丢掉树枝说道:“因为需要用这东西来制作药剂,给伤者治病救命,时间很急,就辛苦四位了。”
“没问题,明天一早,我四人一定将颜令首所要之制打制好。”金匠师宋戈,是个已经年近五十的老者,但一身的健子肉,身体看上去还很结实。
木匠师李策,年纪比宋戈要小些,一双手掌上全是老茧,显然是长年干木工活磨的,李策听到是他用来救命的,也当场保证:“我再叫上两个徒弟,今天晚上,一定将令首需要的东西打制好,和宋大哥一起,明早就抬到令首面前。”
“好的,辛苦大家了!”颜硕送走了四人,再次返回医坊。
看到众人都还在,马上对白眉老者说道:“有没有蒲公英?”
“什么英?”老者听不清,还是听不明白,凑近了些问。
“蒲公英,一种草本的植物,山川田野上都会有的一种开黄花的,花谢后,会有花絮,遇风一吹,到处飘飞那种。”颜硕边比边说。
他小时候,爷爷经常用蒲公英给村里人治病,和他说起过,蒲公英算得上是中草药里的广谱抗炎药。清热解毒,治各种炎症,现在没有消炎药,只能找蒲公英了。
“哦,你是说黄花菜吧,我这是没有,不过外面田地里,到处都有,那是一味药?”白眉老者说道。
“嗯是药,还是一味好药,快带我去挖一些。”颜硕有点急。明天蒸馏酒的东西才能造好,但那也是消伤口炎症的,看黑狼现在的情况,只怕还需要内服消炎药了。
“用不着。”白眉老者朝屋外喊了一声:“三宝!你去给我挖一篮子黄花菜送来。”
这间医坊的屋外有一片种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植物的地,之前颜硕都没注意。现在才看到,那应该是医坊专门种药的药园子。
药园子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拿着一把铁锄在锄草,听到白眉老者的话,连忙提了一只竹篮子走了。
白眉老者这才伸手,试了试黑狼的额头:“嗯,真的凉下来了。”回过身来对钟离获等人说道:“行了,你们都去忙你们的吧,我还有些问题想请教小先生。”
钟离获等人也知道,他们过来,也就是看个热闹,添点人气,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听老者吩咐后,都退了出去。
白眉老者指了指窗边的桌子:“小先生请坐!”
颜硕忙了这一阵,也有些累了:“老先生不用称小子先生的,小子惭愧了。”边说边依言坐了下来。
白眉老者摇头道:“达者为师,小先生年纪虽轻,却医术惊人,甚至还能令夏水凝冰,这份本事,值得老朽称一声先生。”
“老先生过誉了。”颜硕谦虚道:“我只是之前见过一些,但真正的医术却是从来没系统学过。”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老朽虽是墨者,但儒家这句话,还是赞同的,小先生就不必过谦了。重新认识一下,老朽郦卫,你可和钟离获他们一样,称老朽郦叔,或卫老头都行。”
他停了停接着说道:“老朽现年七十有三,一生习医,最引以为憾的,就是没能亲眼目睹一眼墨家秘卷中的医篇。不知小先生能否将秘卷医篇写出来,让老朽一观?”
“墨家秘卷医篇?我没看过啊。”颜硕说道:“我刚才都说了,我只是……只是自幼跟着……跟着师傅,见过一些,但真的没有系统地学过医术,更不要说墨家秘卷的医篇了。”
郦卫盯着颜硕看了一会,长叹道:“看来,老朽这个愿望是要落空了,唉,墨家秘卷只怕也再无重见天日之时了。”
颜硕见郦卫一把年纪,不忍其伤心,想了想,说道:“小子确实没看过墨家秘卷的医篇,不过,小子的师傅似乎与墨家有些渊源。如果老先生不介意,小子可以将我看到的,听到的关于医术的东西写出来,送给老先生。”
“哦,你记得?”郦卫原本失落的神情在听到颜硕的话后,又是一震。
颜硕想了想说道:“应该记得一些的,等有空了,我整理一下,写出来送到老先生这里便是,医术本就是治病救人的,不应该如兵法一般秘不示人,当初将墨家医篇放入秘卷,可能就是个错误。”
郦卫长叹道:“一百多年前,墨家势大,影响也大。墨家弟子都能在各国得到重要,甚至于,各国的墨家弟子,稍有些实力的,很快都能加官进爵。
所以,有些功利心极重的人,纷纷入墨,学到几样墨家技能,就可以到各国当官。这样的人,不仅不会发扬光大墨家学说,反而是祸害了墨家,严重影响了墨家的声誉。
祖师也是出于无奈,这才立门令,凡入墨不足十年者,不许轻传墨家技能,特别是核心的技能。但不轻传,并不等于不传,祖师考虑到墨家随时奔波于各国战场,几十上百人,一场战斗过后,全都烟消云散了。
而且,战事紧急时,祖师四处奔走,教授弟子的机会都越来越少。于是祖师将墨家核心的技能、技艺,编写成天、地、人三册秘卷。本意是不使墨家断了传承,谁能想到,祖师离世后,墨家就因此秘卷引发内讧,分成了三派。
而墨家秘卷也在内讧争夺中遗失了,第二任的墨家钜子孟胜,虽有钜子令,但也没有秘卷。一些高深的墨家技艺就此失传,唉,天不佑墨家呀。”
颜硕只当听故事了,这些事谁能说得清:“郦叔,墨家第二任钜子不是禽滑厘么,怎么是孟胜?”
郦卫看了颜硕一眼:“禽滑厘出身儒家,事祖师墨子三年,你说,他这样不是墨家本门出身,又只从祖师三年的人,会是钜子?且不说祖师心胸宽广到可以用外派投来的弟子做钜子。就说其他弟子会如何想,祖师会是那么无……咳,那么没有头脑的人么?”
颜硕干笑两声:“我也只是听说,听说而已。”
郦卫接道:“禽滑厘入门时间不长,但他曾学于儒家十哲之一的子夏,改投墨门时年岁已高,墨门弟子尊其为大倒是有可能。
至于后来,他身怀儒墨两家之学,闯出一番成就,被人误以为他是墨门大第子,是墨门钜子,那也有可能,但那只可能是墨门之外,不知内情的人传的。
不过,墨家真正的没落,也就从第二任钜子孟胜开始了,孟钜子太固执。不听人劝,这才会导致墨家分崩离析,内讧不断,甚至将秘卷都弄丢了。”
颜硕看郦卫很是伤心的样子,劝道:“其实墨家秘卷上的技艺,也是墨家祖师,还有无数墨家的墨者总结前人的经验,加上墨者的钻研,积累起来的。遗失了固然令人惋叹,但我们还可以断续钻研,再次掌握的。”
“唉!道理是这个道理。”郦卫叹道:“但要想再续前人所学,一则需要时间,二则,有些技艺是在偶然的特定的环境下,偶然中的偶然发现,并逐渐掌握的。失去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颜硕心中一动:“或许郦卫说得没错,秦始皇焚书坑儒,导致大量古书失传。后世的专家一提起焚书坑儒总是痛心疾首,能不能趁现在收集一些重要的书籍埋起来,留给后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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