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用不用,真的不用。”颜硕连忙申辩。
可是姬良根本不理他,继续说道:“我们的计划,其实和先生所说的差不多,那就是先要杀掉秦始皇。这一来是韩成少主的要求;二来,只有杀掉了他,天下才会大乱。大乱一起,各国后裔必然也和我们一样,纷纷举兵,混水才好摸鱼。”
颜硕忙摆手:“好了,可以,我知道了,不用往下说了。”
姬良接着说:“到了那时……”
颜硕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两只耳朵:“我听不见,你也不用说了,我真的不想知道。”
姬良笑了笑,提高声音接着说:“到那时,大秦必然顾头难顾尾,我们有五个秘密的山庄为据点,很快就能拉起几千兵马,顺势而起,首先抢占韩国旧都新郑,然后,打出复国旗号,招回韩国旧军民,复国复家必将有望。”
“唉,让你别说了别说了,你非要说。事实上,我真不想知道啊。不过……你刚才说什么韩成少主……他是谁?”颜硕被对方耍赖打败了。
“韩成少主,就是老韩王的孙子,韩国王室嫡长孙,也是我等复国的希望。只要有韩王孙在,就能竖起复国的那面大旗,能激励人心,齐聚韩国旧部。”姬良解释道。
“这就是你们的复国大计?”颜硕不想知道,可都已经听到了,感觉很是无奈,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姬良看到颜硕的笑意,却以为计划有什么不妥,马上问道:“怎么?先生觉得有何不妥……”
颜硕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不妥,先杀秦始皇,大方向是对的,可是……能杀得了吗?”颜硕很清楚,在这样的冷兵器时代,想要刺杀成功,只有近身搏杀。
不过想到历史上的张良,曾经找到一个大力士,用120斤的大铁锥,从远处抛过去,还真砸毁了秦始皇的王驾,只不过砸错了,没杀成。
要是能提醒张良一下呢,会不会成功?可就算真的刺杀成功了。天下大乱,豪杰并起,那也不是韩国的事,到时还是替刘邦、项羽这些枭雄的忙。
所以,颜硕摇了摇头:“可就算刺杀成功了,你刚才不是说了么?就算你们张庄那样,原先的韩国世家子弟都靠不住,已经被灭了十多年的韩国的普通百姓,还会惦记着韩国?而且还是在大秦铁骑之下,他们会不顾性命,跑回韩国旧都来跟你们一起复国?”
“这……他们……他们毕竟是韩国子民,才十几年,怎么就招不回来?他们……会不回来吗?”
姬良嘴上虽不承认,但说到最后面,还是有些底气不足:“莫非先生有更好的妙计,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呵呵……”颜硕笑了笑,长叹了一声,想了想才说道:“我见子房随身带着金钱龟壳六爻,想来对易卜之术很有研究。那么,也应该精通易经的首旨要义吧?”
姬良摸了摸一直随身携带的龟壳说道:“只是略知一二,谈不上精通。”
颜硕点头说道:“易者,变动也;又有称,易者,其字形为上日下月,指日月交替,阴阳变动之意。
也就是说,不论易经里那些高深的卦词,卦象。咱们只要知道,易经主要的思想就是说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是遵循阴阳变化的道理在不断变动的。
阴极必转阳,阳尽则归阴;按一天来说,总是有早晨,正午,傍晚。然后黄昏,子夜,黎明,又是新的一天。
这世间的万事万物,也是同样。韩国也好,其他诸侯国也罢,甚至当今不可一世的大秦也一样。
都是从最初的冉冉升起,到如日中天,再到黄昏迟暮。没有不落的太阳,也不可能有万世长存的国家。不知子房先生可明白?”
姬良沉吟了好一会才道:“子房明白先生的意思,但是……心知安能身知,子房身为韩国相国之子,我姬家五代事韩。韩国的荣辱系于一身,依然还是……不得不走这条路啊。”
颜硕心里吐槽:你后来还不是替刘邦那流氓打天下去了,也没见你继续复国啊,现在我想说动你,放弃复国,好好过点清静日子,怎么就说不通呢?
“枯荣交替,天道循环。”颜硕再次语重深长地说道:“就比如一棵果树,生命周期短的十几年,生命周期长的,长到几十年、上百年后,肯定要枯败的。
你可以折枝嫁接,植出新的树。也可以播其种子,繁衍出新的更多的树,但继续在老树身上下功夫,想复活老树,那就是逆天而行,违反自然规律,有可能白费力气,还落不到好啊。”
姬良听完气道:“你意思是另立新朝?不!不,果树怎么能跟一个国家相比……这……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看到姬良有点激动了,颜硕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呵呵,不是就算了,我只是想说,复一个老国局限性太大,弄得缩手缩脚,到后来,肯定争不过其他新兴的势力的。
就比如刚才你说的,非要去抢占韩国旧都新郑。这仗还没打呢,你就定好了地点,这……实在不是太妥当。战争中的变数实在太多,只能随机应变,哪里合适打哪里,什么人响应就吸纳什么人,也不一定就要韩国旧部,这样才能迅速做大,也更符合实际。
算了,不说了,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舍得舍得,没有舍就没有得,我去泉边洗把脸。”颜硕站起身来,拿上自己的毛巾牙刷走了。
一个月前,他的牙膏就用完了,现在都是沾点盐刷一刷。好在有牙刷,盐也不缺,好过用柳枝刷得干净。
“局限性太大?舍得……没有舍就没有得?”姬良一脸呆滞,重复着颜硕刚才说的话:“枯荣交替,天道循环?难道真的复国无望了么……不!哪怕只有一丝丝希望,我姬良也绝不放弃灭秦复国之决心,决不!”姬良是个执着,而且非常执着的人,不然也不会韩国灭了十几年,还在一心想着报仇复国。
颜硕洗漱回来时,绿衣和紫衣已经从外面采了一些野菜回来。
“今天早上就吃黑狼烤的那只野兔和这一堆野菜?”颜硕一看就直皱眉头。
绿衣的小脸一下变得通红:“没……没有其他东西了呢,只得暂时将就了。主人不是说了么,出了山就有个乌木镇了,到镇上再想办法弄吃的吧。”
“唉,就知道你们对衣食住行不靠谱,还好我早有准备。”颜硕又从背包里拿出四袋方便面:“把这个放到野菜里一起煮了吧,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这怎么行,每天赶几十里路呢。”
绿衣飞快接了过去,高兴道:“谢谢先生,我就知道,跟着先生准不会饿着。”
姬良听了不乐意了:“哦,小绿衣,你这意思跟着主人,你受饿了?”
绿衣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是的……不是的,绿衣并没有那个意思的。”
“那是什么意思?跟着先生几天,就把我这个主人的恩情都给忘了?”
“没有,绿衣真的没有忘记主人的。主人自绿衣记事起就……就一直好吃好喝的将绿衣养大,这份恩情,绿衣至死不忘。”绿衣都被姬良给逗得差点要哭了。
颜硕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你家主人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快去洗菜,一会吃过饭好赶路。”
绿衣这才破涕为笑:“好的,先生,绿衣这就洗野菜去了。”说完,拿了一只陶盆快走走向山洞里面的泉水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