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
这是她再见粟融宇的第一印象。
从前那种雀跃欢喜不谙世事的少年气没有了,眉宇间笼上一层雾霭一般,多了经事后的沉静。
这是第二印象。
可见,催人成长的不是时间,而是经历。
还有,眼睛不再是一眼便能看到底的纯澈剔透,甚至不再像从前那样直视她。躲闪是在躲闪吗为什么因为她揭发了粟家既然这样,那又何必来接她
“你二哥呢”若是从前,他早叽叽哇哇在她面前说开了,解释各种他二哥不能来接她的理由。
想起那个成天无所事事,为了等她,在车里一直冲着电打游戏的少年,某种程度上,她觉得有些可惜
“哦,我哥他今天没空。”他领着她出站,简单地回答她。
好吧,粟融宇看起来不是那么想说话,那她也就不说了吧,毕竟她现在和粟家的关系已经十分尴尬,粟融宇对她是怨还是恨,她也一无所知,也许他今天来,是bī)不得已,为兄所迫。
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刚才粟融宇叫她“姐”,从前可是将“二嫂”这个词都喊出花儿来了的
莫非,是她敏感了
粟融宇一直将她送到家才再次和她说话,帮她把东西从车里拎出来的时候说的,“姐,我就不送你上去了,东西你自己能拎得动吧”
“拎得动”她也识趣地没有留粟融宇吃饭,且不说粟融宇如今还愿不愿意再进她家门,今天也还是跨年,粟家发生这么大事,他应该是要回家的。
“嗯,那,姐,再见。哦,祝你新年快乐。”粟融宇说着便上了车,有礼貌,少了温度。
“新年快乐。”她对着关闭的车窗说了一句,而粟融宇,是听不到的吧
粟融宇的车转个角便不见了,她拎着她的设备和行李蚂蚁搬家似的上了楼。
舒慧在家里,见她双手双肩都挂满东西,赶紧来给她帮忙卸下。
“妈,稍稍等我一会儿啊,我洗个澡换衣服,咱们就出去”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加快速度了,七点半的音乐会,要吃饭,还怕堵车,真担心来不及。
她一头钻进房间里,一边找衣服,一边给粟融归打电话。
“喂”那边,他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温柔低沉。
“你为什么不来接我”她软软的语调,带着点儿撒的意味。
“抱歉啊,我这边有点事,走不开。”
“家里的事吗”或者说,是他妈妈的事吗
“是的,怎么样,这次出去辛苦吗”
“不辛苦”她想着他没空,估计今晚和他的跨年也泡汤了,便问,“那你今天出不来了”
“是的不然也不会叫融宇去接你。”
她理解他,不过还是软着声音撒了会儿,“今年可是跨年呢,我还买了音乐会的票想和你一起去听。”
“对不起啊以后补偿你。”他在那边很郑重地说。
她倒是不好意思了,哪里用得着郑重其事的道歉她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挂断了,紧接着,她收到一个红包,他发给她的,5200,还附了句话自己开开心心跨年,买点儿喜欢的小东西,以后再补你一份礼物。
新年礼物还能补的不过,她也就是这么一想,还真不会去计较这些,尤其,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候。
她抱着衣服去浴室,发现妈妈还没换衣服,忙道,“妈,您先换衣服,我马上好,然后就出去”
舒慧却很是犹豫,“吃饭音乐会什么的,我就不去了吧你们俩自己去得了,我在家看电视好,电视也有晚会。”
“妈,就咱俩小许他不去他家里如今事儿多着呢您快点儿啊您不去可怎么行啊那艺术家们对着我这样的演奏,不是对牛弹琴么”她还真是为舒慧选的音乐会,依她自己肯定是选电影的,无它,她是放养长大的,没有从小接受专业的音乐熏陶,而舒慧不同,年轻时候据说是跳舞弹琴都很出色,家里还有几张当年爸爸送她的古典音乐黑胶唱片呢,如今早已没有了唱片机,那些唱片也知能当做纪念了。
舒慧被她说服了。
涂恒沙先带着她去吃牛排,前台查了预约记录后问她,“涂女士,三位是吗”
“呃,现在只有两位了。”等会儿的音乐会也是,某人缺席。
“好的,请跟我来。”
入座以后,舒慧看看周围的小侣,低声说,“就该你和小许来的,我跟你来算什么事儿啊”
涂恒沙笑,“怎么就不能您跟我来在您心里,我就是这么个重色轻友,不,轻妈的人”
舒慧瞪她,“女孩子,色不色的挂在嘴边,羞不羞啊”说完又惴惴地补充,“吃一顿是不是很贵我的意思是,你和我吃饭,又没小许在,在家随便炒俩菜得了,何必来这种场合浪费钱没必要啊”
“妈”涂恒沙可不听这话,“怎么着您出来就浪费钱了您怎么就该随便对付了妈,在我心里,您是最不能随便对付的人您才是最宝贝的呢再贵的地儿,再好的东西,花您上都不是浪费”
这话说得,舒慧眼睛都泛了酸,“傻孩子打小妈妈就没能给你多好的条件,反而享你的福,现在你长大了,还是享你的福”
“可不妈,您福气大着呢往后啊,还有享不尽的福气”涂恒沙笑着对妈妈道。
服务员给她们把菜单拿过来,涂恒沙一抬头,却看见入口的过道,粟融星走进了包间区,确切地说,是男服务员领着粟融星和一男人走进去的,粟融星在后,那男人在前,服务员走在男人侧,挡住了男人的影,她还没看清楚是谁,一行三人就不见了。
她只能确定,女的绝对是粟融星,穿一件烟粉色大衣,前面那男的,穿着一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