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波门吕府,原本被摧毁的废墟,一座更加恢弘壮阔的王府正在连日营建,徽宗赵佶亲自参与了设计,作为对吕璟清剿无忧洞功劳的赏赐。
“画屏,加火。”后院空地篝火熊熊,堂堂青唐王,吕璟正在一鼎大锅忙碌不休。
画屏小跑着递来木柴,升腾的火焰瞬间涨,带来愈发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甜糯气味。
“王爷,刘老大人来了。”翠儿提着裙子小跑了进来,开口的同时,眼珠不断朝锅瞟。
“再让它焖一会,这锅牛肉羹可以下锅了。”吕璟笑着朝画屏吩咐几声,先回内室更换过衣物,随后迅速赶往厅堂。
......
“家简陋,要怠慢二位老大人了。”吕璟目光一闪,没想到安焘竟然会和刘奉世一同前来。
“没什么怠慢的,承渊,今日你必须给我们这些老骨头交个底。”刘奉世落座同时,将一封邸报直接摊开。
“童贯要将章帅和杨无敌的尸身送回汴梁?”吕璟拿起邸报匆匆掠过,脸不由露出几分淡然笑意。
这个童贯倒也不是傻子,到了边境看似对辽国挑衅不断,实际却是没有派出一兵一卒,雷声大,雨点小,如今又打起了迎章楶和杨业尸身回京的主意。
“承渊,宫里派出这个童贯领军,摆明是为了削弱你在军和民间的影响力,一旦让其得手,恐怕......”安焘话音里流露出少有的担忧。
军卒和百姓都是健忘的,如今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徽宗命童贯劳师北征,根本不是为了灭掉辽国,而是要削减吕璟军威望。
一个战无不胜的青唐王难以对付,一个大宋普通的将帅臣子,却不过只需要一道圣旨而已!
吕璟自然也将一切看得清楚,只是他开口之时,话音却转向了他处,“听闻江浙已有乱象,钱家要反还是要逃?”
”区区一州之地,有何好反,如今朝廷已掌握到其确切谋反证据,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远避海外罢了。“刘奉世不屑开口。
“那既然如此,两位老大人,少了钱家支持,宫那位手头的实力,增强还是减弱?”
安焘一下子沉默起来,赵佶能够叛乱成功最终登帝位,和钱家暗运作脱不开干系,单单靠恭王府手的势力,根本难以维持整个大宋如今的局面。
“可是......”刘奉世指了指那邸报,欲言又止。
“宫里想让童贯去捞军功,借此威势慑服南北,但辽国会乖乖让他刷声望?”
吕璟缓缓起身,示意韩世忠将一封信件呈了来,“某此前曾私下和耶律大石书信一封,嘱咐其不得伤我大宋百姓,这是他的回信,两位老大人可以一观。”
安焘接过信件,和刘奉世看过之后,两人同时神色震颤!耶律大石字里行间流露的强大自信,代表了辽国的态度!
他们绝不会任由童贯拿自己刷声望,算其没有向边境派出一兵一卒,辽军照样会来!
“若辽国集结大军南下,大宋危矣!”安焘开口低叹。
刘奉世同样长嘘一口气,童贯个人本事抛开不谈,全军将卒厌战,领军之人又是个一心只想刷功劳的宦官,能够挡住辽国铁骑?
“承渊......”
“某在数日前已经托人提醒童贯了,不过目前看来,效果似乎不大。”吕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
“宦官误国!北地防线崩溃,契丹人兵锋将直指汴梁!”安焘气的胡须发白,大宋在燕云的布置刚刚开始,这时候战败,将会丢掉此前一切战果。
“西夏已经和辽国联手了。”吕璟又抛出了一封重磅消息。
“这......”刘奉世和安焘彻底傻眼了,原本看起来鼎盛之势的大宋,怎么突然间有种风雨飘摇的感觉?
......
“承渊,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沉默许久之后,安焘终究还是开口,像他这样历经数代的老臣,可不容易被糊弄过去。
“为了百姓免受生灵涂炭,某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可赵佶如何对待,两位老大人也看在眼,北地大乱,已非人力可以阻拦。“
“承渊你不会是要......”刘奉世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神色里满是难以置信。
“两位老大人觉得,某要取这天下,有几分希望?”
“毫无希望,不过早死和晚死而已。“安焘和刘奉世同时摇头,赵氏统治大宋百余年,民心思安,武将们又被死死限制,即使以吕璟如今威望,也休想夺取天下!
“那如果加这个呢?”时机渐渐成熟,吕璟也需要借安焘和刘奉世的口,让一些能够争取来的助力安心。
明黄色的卷轴九龙奔腾,带着独有的神秘意味,安焘颤抖着手掌将其缓缓打开,双目陡然瞪的浑圆!
“承渊,你竟然是柴氏后裔?”
“纪王柴熙谨原由潘美收为义子,一直寄养在潘家,后来因为宫变故,其子孙转投蓝田吕氏,一直到我祖父和潞国公主的结合......“
赵匡胤陈桥兵变夺去了柴家的天下,为了平息口舌,当时采取的是禅让制,赐予柴家丹书铁券,并且立下了柴赵共天下的誓言。
此后百余年,老赵家虽然对柴家后裔多有打压,但基本还是坚持了太祖立下的誓言,柴氏如今虽名声不显,实则安焘和刘奉世都很清楚,他们依旧是大宋数一数二的大族。
而且,一个异姓王想要夺取如今的大宋天下,成功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这却并不代表着,一个柴姓王爷毫无半点机会!
即使柴氏已逊位百余年,足足两代人老去,但无论是在民间还是朝,对于柴氏子孙依旧是当皇族看待,从每位柴家王爷逝世后,大宋皇帝都会为其加封帝号可窥见一二。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质,赵佶本是趁哲宗率军北伐发动叛乱,最后得以继位,那么再来一位皇族将其赶下帝位,民间和朝的抵触都会大大减弱。
“承渊......”刘奉世感觉自己嗓子已经沙哑了,一旁安焘的目光却已经流露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色彩。
“某作出决定之前,曾在大宋南北游历,无论是为了身家性命,还是大宋万民,这天下......”
“舍我其谁!”
一手渊渟,一手岳峙,吕璟这一刻的身姿站的分外挺拔,一股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气势在身显露,如潜藏已久的锥子,要刺破一切阻碍绽放寒芒!
“臣,愿为王爷驱策。”安焘目的兴奋越来越浓,历经三朝,本来已经对官场毫无眷恋的他,竟然在此刻心又燃起烈火。
从龙之功,足以保安氏百余年荣华富贵!
刘奉世没有开口,只是拱了拱手,身子向下微躬,这个态度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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