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韩世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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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伏羌城大约有十里地左右的渭水河畔,规划火头军的新营地正在建设之。



    吕璟从城归来,将那些禁军将士暂时扔到一旁由乌有顺看管,转而和吕方等人聚在一起商讨营地的安置问题。



    他如今身为伏羌城军使,名义虽然掌管一军,但因为原有兵丁尽数被调走,火头军也名存实亡。



    如今整个军内除了刚刚满员的牢城营,再有是祖大锤和他那些人手组成的亲卫都,共计三十余人,即使加到现在都不肯效力的覆水帮众,满打满算也不过三百四十来人。



    而按照这支不教阅火头军正常的编制,辖下至少有五营,一营设五都,加起来要有接近三千人的规模,才能真正确保前线将士的伙食供应。



    可如今伏羌城外的营寨显然无法满足这个需求,这才有了另设新营的问题。



    “大人,如果按照您此前所说,营不仅要修建垣墉,还要有营房、教场、射圃、马厩、水井等设施,以我们如今的人手,怕是要到三月份左右才能修建完毕。”吕方率先开口说道。



    “不如先将外围的垣墉和营房设立起来,伏羌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战事。”王阔趁着歇息的功夫,也加入了讨论之。



    事实,这也是吕璟有意让他们参与,要说设立营帐,来自前世的他也是两眼一抹黑,大概只知道要占据风向、水源等,其他一概不知。



    不过这不要紧,现代有百度,古代有兵,吕璟直接将秦观送给自己的一本武经总要拿了出来,仔细研究几番后,也算是颇有心得。



    之所以不一手大包大揽,一是自己水平不过关,二也是为了在这个过程提高吕方等人的能力,自己身边这些家伙出身都不太好,军法造诣也有限,利用这个过程正好能起到实践和学习结合的作用。



    而且从目前的效果看来,原来不太爱动脑子的王阔如今都能主动思考,显然还是有所成效的。



    “王阔说的没错,不过设立垣墉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避开渭水河道。”



    吕璟点头肯定王阔的说法后,又特意提点了一句。



    这处新营地在他的预想,将起到一个和伏羌城互为犄角的作用,一前一后互相依托。



    王阔和吕方尽皆点头,此后又互相交流了一番设立营寨的心得,赶去督促军士们开工了。



    垣墉也是墙壁的意思,如今新营的四周只是简单竖起了木栅栏,垣墉才刚刚修整了一小段,因为王阔的队伍此前战败,现在要负责一段墙壁的修建。



    安排完新营建设的问题,吕璟终于有时间处理前来闹事的禁军士兵,有时候他真的不得不感叹,自己是个劳累命,半刻不得闲。



    壮硕汉子和他的同伙很快被押了来,一个个脸还充满不服气的神色,眼睛瞪得老大。



    “如果本官没猜错,你们是隶属于禁军吧?”吕璟懒得和这几个人废话,直接开口问道。



    “正是!某家韩世绩,保远军指挥使,这些都是某得同袍,识相的还不”韩世绩本以为报出家门能吓倒这般家伙,区区火头军竟敢对禁军出手,岂不是反了天了。



    谁知吕璟听完他的言语,不仅没有畏惧,反而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有什么可笑!还不快放了某家!”韩世绩愤怒嘶吼。



    吕璟却轻轻拍了他两下,忽然开口向一侧问道:“都记下来了?”



    “记下来了,大人。”旁边的乌有顺强忍着笑意说道。



    “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向知州大人汇报,保远军指挥使韩世绩带领手下兵丁无故袭击伏羌城,疑似想要毁坏后勤供应。”



    吕璟一口气说完,转身走,而刚刚还趾高气扬的韩世绩和那些禁军士兵瞬间萎了。



    这要是报去,先不说袭击友军的罪过,单单是威胁前线后勤供应一个罪名扣下来,算种师明知道他们冤枉,为了息愤说不定也会严加惩治。



    “我等一时不忿犯下大错,还请大人怜悯啊!”



    “求大人手下留情!”



    韩世绩梗着脖子,仍旧表现的很硬气,但其他军士却不像他这般,因为争口气而丢了性命,实在不值。



    可他们的呼喊并未有发生预想的效果,眼看着吕璟的身影越来越远,这些人也急了,开始疯狂催促起韩世绩来。



    “大人!某错了!”韩世绩最终低下了头颅,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大人早走远了,放心吧,我们军使人很好的,不会真拿你们怎么样。”乌有顺在一旁笑着开口说道。



    “真不会?你家大人是?”韩世绩心也不由有些好,看刚才那郎君自己都年轻许多,竟然已经高居一县之长,难道是哪家贵胄子孙?



    韩世绩正胡乱思索间,却听乌有顺慢慢开口道:“我家大人是吕璟,你们可听说过?”



    过了半晌,乌有顺察觉不对,怎么连个回音都没有,算没听说过也不至于如此啊。



    回身一看,乌有顺不禁吓了一跳,见到韩世绩原本挺硬气的一个好汉,如今双目竟然止不住有泪水流下。



    其余禁军士兵也是满脸悔恨,不同于刚才的惧怕,这是真正发自心底的悔恨!



    “俺韩世绩不是东西,恩公近在面前却不识得,反而冲撞了小郎君,实在该死!”



    韩世绩说话间,蒲扇大的双手往自己脸扇去,不过一会肿起了老高。



    不仅如此,若非乌有顺发现不对及时拦着,这家伙怕是要一头磕死在石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明白了,某也好和大人说啊,好好一个人,寻什么死啊!”乌有顺也急了,开口呵斥了一番,总算是勉强得到了缘由。



    “哎,你也不想想,我们这里现在这么点人手,那新军粮怎么可能保证每个将士都能吃,实在太冲动。”



    乌有顺叹息了声,不过看着韩世绩腹间亮出的长疤,却又不知道该说啥了。



    这是个真正杀过西夏人的好汉子啊!怎么能这么自杀死了!



    “你们等着,我去和大人说清始末,他不会怪罪的。”乌有顺言语一声,匆匆寻吕璟而去。



    片刻之后,刚刚修建的垣墉旁,吕璟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满脸愧疚的韩世绩等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自己研制出来新军粮是好意,结果这家伙竟然因为自己营没有分到光饼,带人跑来吵闹,被那蕃民小吏言语激了两句,要动手打人,实在不是个好将军的料子。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家伙在和西夏人作战的时候受了重伤,因为自己发明的酒精侥幸捡回一命,时刻把自己当恩人看待。



    尤其是乌有顺所说,韩世绩第一时间要寻死路的时候,更是让他触动万分。



    这个时代,终究有些东西与现代不同



    “起来吧,本官问你个事情,此前种知州说是有个姓韩的军士给他提了办法,本官才能解除牢狱之灾,与你可有关联?”



    吕璟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谁知韩世绩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罢了,你我都算救过对方性命,一笔勾销了吧,带你旳人,回军去吧。”



    吕璟摆了摆手,要起身离去,他并不太喜欢韩世绩这种因为一点小事动辄要喊生喊死的人。



    然而,韩世绩却没有借坡下驴离开,反而是重重的在地磕了三下,开口道:



    “恩公,此前那帮您接触牢狱之灾的办法并非小的想出,自然不能算互相抵消,恳请恩公准我留在左右侍候,否则某无颜再苟活下去。”



    言毕,韩世绩再次磕头三次,神情郑重。



    吕璟不由无奈,这古人脑子还真是死板,我是想留你在身边,我一个火头军军使,怎么把禁军调过来?



    “那是何人救了本官性命?”心下着恼,吕璟还是开口问询,总得知道是谁对自己有恩吧。



    谁知韩世绩却犹豫起来,直到周围同袍都连声催促,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想出办法的是某家从弟,姓韩名世忠。”



    “谁?”风声有些大,吕璟表示自己出现了幻听。



    “某家从弟,韩世忠。”



    “泼韩五?”吕璟瞬间感觉自己在风凌乱了。



    也顾不得周围众人看自己的眼神,吕璟直接开口说道:“行了,只要你把你那从弟带到本官面前,什么罪过都免了,还有大功!”



    “恩公确定?”韩世绩神情有些疑惑。



    “确定,快把那韩世忠送到本官碗里来!”堂堂韩蕲王,兴四将与岳飞不遑多让的家伙,吕璟简直忍不了不对他下手!



    “唯!”韩世绩虽然不明白为啥要送到碗里来,但还是重重点头,二话不说,起身往营寨外奔去,纵然婶娘怪罪,也要把从弟带到大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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