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情深不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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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咚咚咚“!



    她来了,满头大汗的,给他打包了一份快餐,还拎着一大袋子零食和水果,都是他平时最爱吃的。



    当然,他还看到她手上戴着那条那个男人给她挑的黄金手链。



    她放下东西,摸了摸他的额头,问他哪里不舒服他没说,让他吃饭他也不吭。



    他就傻傻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有种想哭的冲动,他一把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强力克制着内心里的愤怒,和那不知道夹杂着什么情绪的泪水……



    “唉呀热死了!“



    妍妍不耐烦地挣脱了他的双臂,对着电扇的风口,吹着粘湿的衣背。



    “你到底怎么了?不感冒不发烧的,问你又不说!情绪这么低落跟丢了魂儿一样,是不是这份工作干不下去了?还是遇到了别的什么事情?“



    “我没事。“



    他埋头坐下吐了三个字,像是遭受了莫大的打击似的萎靡不振。



    妍妍看到他这副德行,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屋里风扇呼呼地吹着,窗外邻居家的锅碗瓢盆叮铃哐啷地响着,一时孩子的哭闹声,电视声,说话吵架声,打电话声,电钻声。。。。。。所有乱七八糟的声音,似乎都一股脑儿无缝不入地钻进了他们的屋子。



    屋里一套长木椅木桌,椅子上放着一大包抽纸,地上放着一箱子方便面和一箱子八宝粥,一简易衣橱,一落地电扇,里屋一张床,一张电脑桌,这曾是他们的爱巢。



    现在看到这一切,她不知怎的心里会莫名涌起一阵阵烦躁!



    “就说不让你找那样一份工作你偏不听,只见你累死累活也没见你挣到什么!吃舍不得吃,穿舍不得穿,天天蜗居在这种暗无天日,嘈嘈杂杂的破地方!什么时候是个头嘛。。。。。。“



    他沉默,无言以对。



    “饭都要吹凉了,你好歹吃几口吧?人是铁饭是钢,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不饿。“



    他低声说,他还是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她从未见他这么消沉过,她很想说几句暖心窝子的话,却哽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唉。。。。。。,活得真累!“



    她也走过来坐在了长木椅上,没有挨着他。



    视线里的一切都那么无辜,也都那么让她心烦,尤其是外面无休止的杂乱噪音!



    她明天就二十五了,还一无所有,师范毕业后从事的工作也不如人意,基本上还是个月光族。



    他们曾是同学,后来他因为家里原因而辍学了,却一直没有断了联系,正式交往也已经三年有余,虽然绝大多数都是以煲电话粥的形式联络着,但只要寒暑假,或者逢他出差放假,两人就会相聚在一起。



    那些日子无忧无虑,不会为身外之物而累,没钱时为节约开支,一天三顿都就咸菜啃馒头也开心,在地毯上买条十元的围巾当礼物都会幸福好几天。。。。。。



    如今,在爱情里裸奔,她觉得她耗不起了。



    “对不起,是我没用。“



    他终于抬起了低垂的脑袋看了看她,然后把视线落在了她手腕的金链子上。



    “什么时候买的?“



    他淡淡地问。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忘了给提前摘下来,有些支支吾吾地道:



    “嗯?。。。。。。哦!这个呀,这是,。。。。。。这是一个玩得好的女同事,小,小丽,送我的生日礼物!“



    “哦,这小丽挺大方的,之前怎么好像都没听你提起过她啊?“



    他目光宁静,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就像是一头蛰伏起来随时会吃人的雄狮!



    她心里有鬼,哪还敢直视他的眼睛?为遮掩心虚,她一边伸手把饭盒打开一边说:



    “人家是有钱人,出手阔气,不说这个了,饭都凉了,赶紧吃饭吧,你肯定没吃晚饭。“



    “摘下来我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呀。“



    话是这么说,还是动手摘了下来。



    那知他接过去后,整个人立马就跟发疯了一般,竟然硬生生把链子给扯断了!然后给她扔在了地上。



    妍妍当即就大跳了起来!



    “你发什么神经啊!你买不起,还不让别人给我买?“她气哭了。



    “那-男人-是谁?“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她犹遭五雷轰顶,一下愣住了!



    “男,男人?。。。什么男人?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哼,想不到我会碰巧看见你们卿卿我我是吧?“



    他仰头苦笑道。



    更可笑的是,如果这个时候,她抱着他说她错了,她再也不和那个男人来往了,他就会原谅她了。



    而现实不是他以为,也不是他想象。



    妍妍已回过神来,却瘫软在了地上。



    她能感受到她的心里还是那样炽热地爱着他,她承认是虚荣和攀比心作怪让她迷失了自我,她发现自己错了,错得一塌糊涂,是自己一时鬼迷了心窍。。。。。。



    现如今,再也没有可能回到过去了吧?



    她难受地哭了,又笑了。。。。。。



    既然已被当面拆穿,她还有什么好隐瞒?



    “那男人是我的上司,他对我有意思很久了,他有车,有房,还单身,我已经老大不小了,不想再继续过这种紧巴巴的日子了,。。。。。。你工作挺忙的,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也没太想好该怎么和你说,。。。。。。“



    “够了!。。。。。。你找你的有钱男人去吧,既然你的心已经有了别人,有了更好的去处,留在我这寒酸的地方太委屈了。“



    他极力压制着怒火,才迟迟没有吼出心底的那个“滚!“字。



    “对不起。。。。。。“



    她站起身,觉得再无颜面呆在他的面前了,拿起包就朝门口冲。



    “没有对不起,是我没用留不住自己的女人。还有,在出这个门之前,你还是我的女人,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怎么能少了我的礼物,不管怎样,还是得谢谢你陪我走过了几年一无所有的青春。“



    接着,他从里屋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红纸袋,里面装着项链和手镯,塞给了她。



    “拿着,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老婆。“



    说完最后两个字,转身泪流满面。



    妍妍强忍住泪,开门逃一般地跑了,眼前模模糊糊,跌跌撞撞,早已是个泪人儿,她知道她错了,可她背叛了他,她没有脸强留在他身边了,心痛的快不能呼吸。。。。。。



    那一夜,天底下多了两个彻夜不眠的伤心人。



    那一夜,他恨她无情,为什么非走不可,他让她走,但她可以选择留下。



    那一夜,她怪他决绝,为什么不开口让她留下,他让她走,也不挽留。



    那一夜后,他们再无联系。



    几天后,她辞了职不知去向。



    而他,则是离开了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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