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又继续说道:“可是事情与卑职的预料有了很大的出入,我本以为朝廷肯定派大军攻打大首领那帮人,而且至少是在明年初春之后,毕竟很少有冬天出兵打仗的先例,没想到这次朝廷不但打破了冬季不出兵的惯例,而且还首先奔着我们来了,这让卑职之前的谋划落空了,林虑县这块原本很安全地方,是我们冬季栖身之地,现在却成了我们的绝地!”
“首领请看,冀州最近在大规模征兵,但是精兵不多,只有六千人,且全部都在麹义手上,有他率军守在漳水和洹水之间,我们想要从东面和北面逃入冀州很困难!”
“南面淇水北岸,原本有匈奴人驻防,我们是很放心的,没想到匈奴人太大意,被朝廷大军渡河过来击败了他们!”
“西面是太行山,壶关很有可能已经被朝廷攻占,否则匈奴人不可能跑到我们这边来讨要粮草,如果我们想要撤走,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翻越太行山去上党,但是如今已经是冬季,一旦天降大雪,太行山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从目前的天气来看,最近几天之内很有可能会下雪,我们如果选择翻越太行山撤走,全军被大雪埋葬在太行山上的可能性会超过八成。”
“如果我们选择与官军交战,获胜的可能性不会超过三成!”
徐晃的这番局势分析让杨奉等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现在连走都走不了了,除了与官军火拼一场之外,就只剩下投降这么一条路。
大堂内没有人再敢吭声了,无论是投降还是拼死一战,如果不能保持现在的权势,他们都是不愿意的,出了问题他们谁也不愿意承担责任。
杨奉看向徐晃,问道:“公明,你有万夫不当之勇,又知兵事,难道你都没有办法打败官军?”
徐晃摇头苦笑:“头领,你太高看我徐晃了,个人武力再强也难挡千军万马。再说了,就算我有通天之智,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也是无用啊!”
这时刚才不久前被杨奉派出城外向匈奴人打听消息的小头目回来了,他气喘吁吁向杨奉报告:“头领,匈奴人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杨奉吃了一惊,站起来语速急切的问道。
“我刚才出城靠近匈奴人的营地,发现营地内静悄悄的,辕门一个人都没有,感觉有异常,于是立即跑进营地到处寻找,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一个人,根据他们留下的痕迹,他们今早天还没亮就应该撤走了,好像是向西北方去的!”
徐晃想到了什么,立即说道:“首领,匈奴人不向我们通报朝廷大军的消息,也不跟我们打招呼就悄悄撤走,就是想利用我们拖住朝廷大军,好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翻越太行山退入并州!”
杨奉顿时猛的一拍桌子,大怒道:“这帮狗杂碎,竟然如此狡诈!”
徐晃抱拳道:“头领不必跟一群即将要死的人生气,他们此番翻越太行山,十有八九会遭遇天降大雪,那时他们就死定了!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战还是降!”
杨奉怔了一怔,沉默了半响叹道:“派人去跟官军联络吧,告诉官军统兵大将,我们可以投降,但必须要以朝廷招安的名义进行,朝廷要赏给我们官职,允许我们继续统带原来的兵马,我麾下的大小头目也要有朝廷正式册封的官职,朝廷每月要调拨粮草军械给我们······”
徐晃一愣,抱拳道:“头领提出如此条件,朝廷只怕不会答应!”
易平叫道:“先派人去谈嘛,他们可以漫天要价,我们也可以坐地还钱!谈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咱们也不能任由他们宰割吧,如果投降之后变得一无所有,甚至是任人鱼肉,我等为何要降?”
李东却是杨奉抱拳道:“头领,我觉得我们似乎有些一厢情愿了,我们如果主动派人去跟朝廷商量投降之事,朝廷肯定不会重视,只有打上一仗,把官军打疼了,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他们才会考虑招安我们!”
徐晃有些意外的看向李东,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有这种头脑。
杨奉问徐晃:“公明,你觉得呢?”
徐晃抱拳道:“李头领的建议是有道理的,卑职担心我们连朝廷大军的第一波攻击都撑不住啊!”
李东愤怒的指责徐晃:“徐公明,你到底什么意思,刚才你总是一直有意无意的贬低我们弟兄的战力,抬高官军的战力,老子就不信朝廷大军的兵士一个个都是三头六臂,到底谁强谁弱只有打过才知道!”
说到这里,李东对杨奉说道:“头领,咱们还没有跟朝廷打上一仗,就急着要派人去谈招安的事情,人家只怕不会搭理我们,就连派去的人只怕也会被砍了脑袋啊!”
杨奉可不是一个草包,他打仗虽然不信,但脑子还是够使的,他对李东的话深以为然,说道:“没错,打不打得赢,只有打过才知道。如果不打疼朝廷兵马,他们是不会跟我们谈招安的事情的。传我的命令,所有人从现在开始做好跟朝廷兵马打仗的准备,组织百姓军民加固城墙,把箭矢、石料、木料和其他守城器械搬运上城墙做好跟朝廷大军长时间对垒的准备,另外立马派人去监视朝廷大军的一举一动,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众头目站出来抱拳齐声道:“诺!”
徐晃在心里骂道:“真的是找死!”
冬天里在天气好的时候行军对兵将们来说反而是一件喜欢的事情,长时间的行军能够让人身体暖和,在如今这个没有棉衣的时代,人们过冬衣服普遍都是只能用葛布或者麻布衣服中塞入丝絮进行保暖,效果可比棉衣差得太多太多,只有富商、官员、贵族才有毛皮衣服御寒。
两万多人拉出处长达好几里的队伍,刘成骑着赤兔马在队伍的中间位置,他一边骑马一边抬头看着天色,对贾诩说道:“看现在这天色和气温,只怕明后几天可能会下雪啊,一旦下雪,对作战很是不利啊!”
贾诩拿出简易地图看了看,说道:“主公说得没错,我们要尽可能在大雪下来之前击败杨奉匪军。根据探子来报,呼厨泉带着剩下的两千多匈奴人向西北方向而去,他们很可能是想翻越太行山退入并州,如果这几天下雪,他们可能被埋葬在山上!匪军杨奉部还窝在林虑县,他们可能也知道撤走是没有可能了,正在积极做与我军交战的准备!以我军现在的行军速度,天黑之前应该可以抵达林虑现成附近!”
刘成点点头,这时一个骑士领着一个身披白袍、带着斗笠的人策马飞奔过来,两人在前面勒马停下,骑士对刘成抱拳道:“启禀将军,这人有您的令牌,说有要事要向您禀报,小人就带他过来了!”
白袍人取下了斗笠,刘成一看是王越,对骑士摆摆手:“好,你去吧!”
那探哨向刘成抱拳之后打马掉头返回,很快消失不见。
“咱们去旁边说,文和也来吧!”刘成说着向旁边策马走过去,贾诩和王越一起策马脱离大队跑到李晟面前。
刘成扫了一眼照常行军的主力大队人马,问道:“王指挥使,有什么新情况?”
王越抱拳道:“刚刚得到确切的消息,剩下的匈奴人在呼厨泉的率领下从林虑县西北方向进入了太行山中,看样子是想翻山越岭撤往并州。第二个消息,匪首杨奉等人得知我军击败了匈奴人,自知无法安全撤走,只能全力准备与我们决战,如今他们正在加强城墙防御工事,往城墙上搬运守城物资。末将已经派人混入城中,有三十来人,关键时刻应该能够发挥一些作用!杨奉此人才能稀松平常,他手下的头目们也都只是普通人物,没有可堪大用之人,只有一个叫徐晃的人表现不凡,此人是河东人,字公明,本是河东太守府的小吏,在征剿白波军的官军中随军做文吏,掌管书信公文往来,他曾多次向上司提出击败匪军的建议,但都刚愎自用的上司否决,最后上司在作战中战死,他也因大军战败被俘,在战斗过程中,此人手持长柄大斧独自斩杀匪军上百人,勇不可挡,但人力时有穷尽,最后还是力竭被俘了,杨奉对他极为欣赏,不但没有让他像其他俘虏一样被杀或做苦力,还每日设宴请他,他便投了杨奉,这支匪军一路从河东杀到河内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在给杨奉冲锋陷阵和出谋划策!”
“我们的兄弟们打探到一个消息,匪军得知我军到来的消息聚集起来商议应对之策,徐晃明确向杨奉建议率军向朝廷投降,但是被杨奉和他手下的匪军头目们否决了!”
“徐晃,徐公明?他之前在河东太守府当小吏?”刘成颇为吃惊,他前世的三国历史知识有限,但也听说过徐晃的大名,这可是曹操的五子良将之一。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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