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兆航叹了口气说:“金博士,其实刚才听完那些金属模块通过造物法成形的过程,您自己就已经说出了一半答案呢。”
“我......我说出了答案?”这话听得金钟泰如坐云雾,完全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的,是一半答案。”瞿兆航强调,然后道出了至关重要的原因:“世间自然生长的花草,都是生命,但凡是生命,就具有感情,这样的道理,相信各位都赞成。”
许多人在点头。
瞿兆航继续说:“方舟模块也不例外,虽然它们属于坚硬的金属,却是经由岩石土壤培植的铁植物,既然是植物,就也能算作是生命,具有正常的情感。”
“你不会是想让我们相信,那些灰乎乎的铁盒子懂得爱恨吧?”一位高参嗤笑地问。
瞿兆航的回答简单明了:“它们确实懂得爱恨,可惜的是你不知道它们懂得爱恨,并在已受到威胁时还在质疑这个事实。”
“咳咳~”高参被反驳得一愣一愣的,赶紧红着脸退去一边。
潘培恩示意瞿兆航继续。
瞿兆航说:“黑母的故事,相信沈韵姐姐已向诸位说了个大概,但他真实的起源,她应该到现在才知道,但没机会再告诉你们,所以就由我来说明吧。黑母起源于碳基生物的情感,确切地说,是碳基生物由情感产生的物质,比如泪水、汗水等等。他看似心狠手辣,要毁灭地球以建立王者大陆,但其实他是非常复杂的情感个体,在没因王者游戏而迷失本性,变得嗜杀之前,是非常有爱心的。他挽救了许多濒于灭亡的恒星,热衷于见到生物体露出笑容,最具体的事例是我,如果不是出于对我的愧疚,他不会把我弄去三号空间站,骗郝运进行救治,我也就活不到今天。”
“小子,你快点说正题吧!我们不想站在这儿听你为向地球举起屠刀的刽子手洗白!”当其他人都听得聚精会神时,又是那位粗暴的雷姆参谋长打破了静谧的气氛。
“雷姆将军,请让小瞿先生把话说完!如果您有急事,可以先离开这里。”潘培恩再次向雷姆表示不满,并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雷姆当然不会走,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还能有什么个人的急事?只好连声道歉,也向后退了几步。
见再没人反对,瞿兆航接着往下讲:“黑母来自于沈韵的眼泪,眼泪里的物质形成奇点,被一些神秘的幻影生物收留,直到奇点爆发成新的宇宙空间。沈韵的眼泪,是为我哥哥瞿兆迪而流淌,那么在黑母的身体里,就同时聚合了他们两人的情感。方舟三号是由黑母种植,黑母往这株宇宙中最大的植物里倾注了大量情感,于是经过推理的结论出来了:黑母的情感来自沈韵姐姐和我哥哥,而方舟三号蕴含的情感来自黑母,那么只要沈韵与我哥哥共同牵引方舟,就能在不动用光磁的情况下将方舟带离光大陆,带往他们想去的地方。”
解释完第二种驱动方式,瞿兆航就再不作声,督战室里也没人讲话,甚至连窃窃私语的议论都停止了。
曹方站在角落里,面如死灰。他空空如也的脑子里,仅有一个问题在翻来覆去地纠缠:第二种驱动方式,究竟是属于唯物论,还是唯心论?
屋子里的安静持续了足足三分钟后,曹方成了打破沉默之人,他对瞿兆航说:“沈韵不是科学家,她甚至连在斯坦福研修的本专业都放在了一边。虽然我从没向她追问过原因,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绝不会知晓方舟三号的第二种驱动方式,所以就算你哥哥还活着,这也是不可行的,再加上瞿兆迪已经死了。”
瞿兆航微微摇头,问曹方:“你还记得,沈韵姐姐经常会头疼吗?”
曹方一惊,即刻就意思到什么,反问道:“那又怎样?难道,她的头疼病和黑母有关?”
瞿兆航说:“正是如此。自打从漆黑的睡梦中苏醒,黑母就开始寻找母亲,也即是奇点的起源。宇宙整体的十一维结构,就是依照他认为是母亲的那个人的脑神经元分布图构建的。沈韵是天文爱好者,喜欢每夜都瞭望星空,就被黑母发现了她的存在,并确认她正是那滴眼泪的主人,于是一直在尝试复制相同的脑电波进入她的大脑,与她合为一体。沈韵因此而痛苦不堪,每天都得吞服大量阿司匹林才活得下去,最终险些成了植物人。”
“沈韵头疼病的根源,竟然是宇宙!宇宙折磨了她这么多年,还险些杀死了她!”
曹方满腔怒火,双拳捏得紧紧的,却不知道该揍谁以发泄。但当想到瞿兆航说的“大脑相连”,他顿时惊起,急促、甚至是充满希望地问:“黑母的企图并没得逞,他无法与沈韵建立脑电波通路对吗?”
瞿兆航的回答令他失望了,他说:“不,黑母的失败仅是一时的,当沈韵姐姐与他近距离接触,复制出脑电波就再没有障碍。我下定论的依据,是200个方舟模块已经现世,如果黑母进不了她的大脑,她是不会懂得如何操作云河神威,激活环状光磁控制器的。”
“如此说来,沈韵一定会从黑母的脑子里知道该怎样帮地球避免灭亡的厄运,她一定会选择第二种驱动方式驾离方舟......”
人生第一次,曹方觉得身体仿佛被哀伤掏空了,他整个人都向下滑去,一把光椅适时出现,帮他坐了下来。
潘培恩在为地球的命运担心的同时,见了曹方的落魄与绝望,也于心不忍,走到他身边安慰道:“曹团长,事情恐怕没你以为的那样糟糕。别忘了第二驱动法,是需要由两个人共同完成,而瞿副团长,还可能承担这项任务吗?”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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