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党是如何崛起的,老朱同志又为何不许生员议论国事,钱谦益作为东林大佬和大明的高级领导,自然知之甚深。
而且,生员议政对大明朝廷的危害,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涉世未深的士子是热血的,也是最容易被掌控的,尤其是他们的恩师。
那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没有反抗辨别的能力。
老朱同志目光深远,明白生员士子的本质,故而在大明律中对此进行限制。
可惜制度是好的,奈何执行力有问题。
后世子孙一代不如一代,没有他老人家有魄力,对于这些国家的未来花朵,始终心存善念。
骂不得打不得更杀不得,唯有步步退让,最终让东林党成长为畸形的庞然大物。
说穿了,东林党就是通过绑架生员弟子为炮灰,成为他们对付朝堂的利器,继而攫取利益。
而钱谦益之所以是东林大佬,那是因为他收的弟子足够多。
不管有教过没教过的,还有挂靠之类的,林林总总加起来估计有上千人之多,许多连他都叫不上名字。
不过这没关系,大家彼此各取所需,利益均沾嘛。
现在,温体仁当面摊牌,其意已经不言而喻。
大家都是聪明人,在这牢房中,扯那些表面上的东西已然没用,那是在朝堂人多力量大的情况使用。
钱谦益已经可以肯定,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自己一定横着出去并且累及家人。
他相信温奸相有能力也一定会这样做。
因为,他也会。
这就是政治!
文人政客相争,明处无风浪,暗地藏锋芒。
软刀子杀人,绝对比战场厮杀凶险万分。
战场厮杀,若是力战而死,死的只是自己一人,不仅有军功在身,多少也会让家人子孙受益。
可被文人政客陷害,网织罪名,那可就不只是关乎自身的事情。
哪怕没有祸及家人,也不可能有荣华富贵,至少打击报复肯定少不了。
此刻,钱谦益面如死灰,绝望的盯着温奸相,不甘心的问道:“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难道朝廷就不怕东林士子奋起反抗?”
“你觉得呢?有区别吗?”第一个问题,温奸相嘴角高挂,模棱两可反问钱谦益。
至于第二个问题,却是紧盯着钱谦益双眼,一字一顿回道:“东林士子胆敢闹事者,一律以妄议朝政,诽谤朝廷加罪。
依大明律,革去该生功名,着锦衣卫遣返原籍,族中子弟,一律不准科考。”
温奸相这招真是毒辣啊!
钱谦益明白,断了士子的功名并让其族中子弟不许科考,闹事者除了个别傻缺之外,再无其他人敢于闹腾。
士子或许有勇气得罪朝廷,却不敢毁了整个家族的科举。
那样,家族就没落了。
缓缓闭上双眼,低垂着头,他留下伤心而悔恨的泪水。
自己当初怎么就得罪了这个瘟神?
他为什么不依不饶,非得把自己从江南温柔乡里揪出来,如此折磨自己?
钱谦益可以想象,当他一把火烧了东林学院,必然是江南士子的公敌,节操尽碎。
余生除了庇护温体仁门下做狗,别无他想。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以死明志,博得死后哀荣,只是他压根没有考虑。
在生死抉择面前,钱谦益从来不是硬骨头。
否则,他怎会挣得水太凉头皮痒偌大声名?
好死不如赖活嘛!
再说,也要替家人考虑不是。
他可不想家中女眷被温奸相陷害,打入教坊司供江南富商官员享用。
那岂不是报应?
钱谦益很悲伤,温体仁很开心。
快乐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此乃至理名言!
尤其是对温体仁这个奸人来说,更是如此。
接下来,自甘堕落的钱谦益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在他看来,自己已经答应温奸相做狗,性命已然无忧,温奸相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了。
只是,他猜对了一半,却忽视了温奸相的节操下限。
性命自然是无忧的,还指望着他做事背黑锅呢。
等钱谦益鼾声四起,温奸相闪动着狡诈目光,叫来了东厂的番子,在没征得崇祯皇帝的许可下,自作主张把钱谦益卵蛋摘掉,让他变成了太监。
并且亲自监督指导,方才神采张扬离开厂卫诏狱。
稍后崇祯皇帝就得到王承恩的禀报,惊诧过后,方才体会到温奸相做事的狠辣与稳健。
这其中公报私仇的因素绝对存在,却也有防备钱谦益日后反水的成分在。
毕竟,人心都是阶段性的,不可能永远不变。
万一哪天钱谦益突然不听话,又和东林党眉来眼去怎么办?
只有拿捏住他的阴私,让他有苦说不出,有痛不能嚎,唯有乖乖的忍受着。
高明啊!
这奸人整人的手段果然不是吹的,朕可要多学习。
值此乱世,帝王可不能有半分仁慈。
只是,钱谦益被阉割了,柳如是后半生的幸福谁来保护?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微微皱起眉头。
说起来,崇祯皇帝对秦淮八艳还是很敬佩的。
她们虽然出身卑微低贱,可气节却不知比多少文人政客高尚,羞愧多少汉奸走狗?
巾帼不让须眉,用在她们身上并不过分。
安置在皇宫戏班显然不合适,容易惹来闲言碎语。
虽然崇祯皇帝原本是草根,些许虚名并未放在心上,可又不是什么事权从急的大事,能讲究就多少讲究一点。
那,到底怎么安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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