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出手没难事,更何况是简单的事情。也就片刻功夫,李若链前来复命。
“皇……少爷,是东街的几个破落户组成的一个帮派,叫五虎堂。
他们打通了顺天府推官王兆明的关系,在东街一带向普通商家收月例。”
“很好!不错!”
崇祯皇帝龇牙咧嘴轻挑眉头,吓得旁边的老王赶紧垂下头,皇上又要大发雷霆,估计人头又要掉一批了。
其实老王猜错了,崇祯皇帝并没有生气,反而很开森。
因为他又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要进账了。
至于说收保护费这种事情,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后世为人民服务的天朝都屡禁不绝,更何况是封建腐朽的没落王朝呢?
处于下层的普通百姓,总是属于被剥削的一方,这份利益,就看谁沾手了。
不过,这倒是提醒他,既然无法光明正大的向京城商家征税,那朕收保护费总可以了吧?
江南暂时他是鞭长莫及,可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总是朕最有实力,关系还有谁能大得过朕?
“回宫!”
想清楚的崇祯皇帝兴冲冲说了两个字,抬腿就走,利落得很。
一行人才到了皇城门口,崇祯皇帝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边走边指示:
“李百户,你立即抽调精干厂卫和五城兵马司共计三百人,成立治安司,由你负责。
职责就是向有店铺的商家收治安费,露天摆摊的一概不许收。
其中青楼、赌坊、当铺、钱庄利润高,有钱,应多征。
就抽他们利润的四层吧!
务必调查清楚,不可遗漏!
其他商铺问问那些泼皮月例多少,一律减半。
动作不妨猛烈些,拿出厂卫的威风,从京城最有名气的商家开始。
不管他们身后站着什么人,只要不交治安费,一概打、砸、抢、烧!”
霸气而阴森森的话语中,李若链遵旨领命。
“还有,告诉将士们,不要怕辛苦,每月收来的治安费中,留下两成作为治安司运转的费用。
结余下来的,朕赏赐给将士们。”
崇祯皇帝望着为大明而战死的李百户,沉声说道。
前期工作必然很辛苦,应该给予重赏。
“多谢皇上恩典!”
李若链不知皇上为何重用他这小小的百户,他只知道自己要发达了。
京畿商家之富有,他是知道。
不说别的,数百家大大小小的青楼,就足以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
“王大伴,出动厂卫,来一场全京城的除黑打恶行动,把市井上的泼皮无赖全部关进诏狱,还大明朗朗乾坤!
他们背后的保护伞,全部挖出来!”
“奴婢领旨!”
王承恩俯身领命。
“去吧,赶紧行动起来!”
崇祯皇帝甩甩龙袍,背负双手,一颠一颠地朝内宫走去。
王承恩看得出来,皇爷今天的心情很好。
可要想心情一直很好,却取决于他究竟能挖出多少银子。
除恶打黑,在大明四处崩坏的时候,肯定不是皇爷的目的。
银子,唯有银子,才是皇爷急于处理这件事的根本。
湛蓝的天空下,王承恩领悟崇祯皇帝的意图更加深刻了。
或许,这就是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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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刻,京畿炊烟缭绕。
顺天府衙官邸,推官王兆明已经惬意的喝上小酒。
菜算不得丰盛,只有三道,可质量却相当不错。
玉合堂大酒楼的招牌菜水陆齐聚,用海参、鳆鱼、肥鸡、猪蹄共烩。
还有一道叫烹龙炮凤的名菜,宫廷豆腐改用鸟脑制成。
汤是老鸭汤,足足熬制了一小天,夏季喝正合适。
除了美食,就是美酒。
王兆明喝的是江苏名酒金风露,其酒清而不冽,醇而不腻,味厚却不伤人,实乃酒中绝品。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说的大抵如此。
这一顿饭,价值三两纹银,是京城普通人家一个月的伙食。
而王兆明,却天天如此,比有些朝堂要员过得还富足滋润。
可要说王兆明的职务,顺天府的推官,正七品,搁在后世只是一个处级干部,在京畿皇城就是一个屁。
就是在顺天府邸,上面还有府尹、府丞、治中、通判等人,他也算不了什么。
但是,王兆明却可以拍着胸脯说,你们官比我大固然没错,可论生活质量,钱财富足,你们算个屁。
委实怪不得他如此狂傲,顺天府地处京城,上有王侯将相压制,下有御史言官盯着,府尹历来是最难做的官,处处受气。
而王兆明这个推官的职务,又叫佐贰官,掌理刑名、赞计典,在这顺天府衙门的一亩三分地里,可实在是高高在上。
一来不用去和外面的头头脑脑打交道,二来负责顺天府内的庶务,大事小情的都要插手。
官员勋贵自然得罪不起,可京畿皇城还有上百万的平民百姓,多少商户的买卖,这里面油水实在是丰厚异常。
虽说里面有层层分配,可通判、推官却是拿大头。
而且府尹一般都没有做长的,每一任都焦头烂额打通关节要调离,很少管下面。
反倒是下面的通判、推官做的长久,就像王兆明已经做了整整十二年,京城里稍微有些眼色之人,都明白王兆明的分量。
几杯过后,王兆明喝的已经有些醺醺然,思绪也渐渐漂浮。
是不是应该急流勇退了呢?
这些年捞的委实不少,即使三代也无忧。
更可况,他在苏州府置办了一个织丝绸的作坊,有织机一百余台。
而一台织机每年所得比几亩水浇地还多。
当然,他还有其他产业,田地也不少。
前段时间天子跟发疯一般,重开厂卫,处置了几个朝堂重臣,自己会不会被盯上?
是时候退了,十二年来捞的也够多了,再不退谁知上面会不会把他当肥猪宰了?
唉,王兆明猛地喝了一杯,长叹一声。
真的有点舍不得啊!
“大人,大人……”
突然从前面传来了衙役的叫喊,王兆明心里一颤,头重重的磕在桌上,酒顿时清醒了一半。
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房门已经被踹开,眼前出现几个锦衣校尉,王兆明的心沉到谷底。
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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