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平日里便笑脸相待她们已是习惯了,可在府里从来目不斜视、不假以辞‘色’的大人,已经是第二次不知道为何就莫名其妙地会‘露’出让人根本不敢直视的笑容。
不过府里的丫头们也乖觉,大人的‘性’子早有人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们,并且府里犯了错的下人,惩戒的时候也是当着下人的面儿的,从不曾有任何留情。
所以便是苏封的笑容再‘春’风拂面,府中的丫头也都只偷偷红了脸,并不曾有人‘春’心‘荡’漾,想着飞上枝头的好事儿。
“夫人,您别光顾着‘侍’‘弄’这些‘药’呀,西院儿的那几位听说大人心情甚好,已经是有些小心思了。”
小红见夫人这几日都窝在专‘门’制‘药’的院子里就着急,“昨个儿,凝月姑娘跟前儿的彩绫不知道怎么的就候在了大人回院子的路上,幸好让人发现了,否则可就被大人瞧见了呢。”
“瞧见便瞧见,你们大人难道还会因为一个丫头挡了路便被勾去了西院儿?”
“奴婢是怕影响了大人的心情,夫人您不知道,这几日下面人没少自个儿庆贺,大人同夫人这么甜甜蜜蜜的,他们跟着也高兴,怎么能让不长眼的丫头搅浑呢?”
“……”曼‘玉’抬起头,小红这丫头胆子似乎越发大了,她怎么听着这话有些奇怪呢?
“也是夫人太纵着她们了,彩绫那丫头是凝月姑娘从府外带进来的,奴婢已是让她去吴嬷嬷哪儿学学规矩,又拨了一个丫头去了西院儿。”
“那不就成了,她们身边能用的人一个一个消失。总会安分下来的。”
曼‘玉’继续手里的活计。
她同苏封说的那些,苏封自然有他的办法,只是需要自己先将打算量产的‘药’丸做一些出来,苏封就是再有‘门’路,也得曼‘玉’的‘药’丸真实有效才成。
所以这几日,曼‘玉’几乎泡在‘药’材里了,身上更是整日都有‘药’的味道。
难为苏封居然也不嫌弃。每日都会抱一抱。还会跟狗一样在她的颈窝嗅一嗅,说是自己身上的味道特别得舒服。
曼‘玉’觉得这话假的都没边儿了,‘药’的味道能有多好闻?
不过为了能让她的计划实施起来。曼‘玉’必须十分用心地做这些‘药’丸,‘药’效她是相信没问题的,只看苏封的本事了。
……
“凝月姐姐,如今可如何是好?彩绫那么机灵的丫头都没能见着大人。苏夫人的防备着实重了些,咱们该如何接近大人?王爷那儿还等着回话呢。”
依晴愁眉苦脸地坐在桌边。手里攥着一块锦帕,已经被她扯得变了形。
反观凝月,虽然少了贴身伺候的彩绫,可她仍旧十分沉得住气。居然还能拿着绣绷一针一针地绣‘花’。
“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能如此悠闲?王爷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不多又如何?左右如今我们已是身不由己,能送出去几封密报已是不易。王爷那儿想必应该已经知晓了他想知晓的事情。”
“可是、可是难道我们就只能待在这个小院子里?”
凝月纤纤素手将丝线从绣绷里拉出,用小剪子剪断多余的线。笑了笑,“不待着,你还想如何?”
依晴恨恨地将手中变了形的丝帕仍在地上,仍旧满脸的不乐意。
“妹妹,王爷的心思虽没同我们姐妹说过,妹妹难道不明白?王爷想做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人,这才将我们姐妹两送给苏大人,来打听些他想知道的情况,妹妹以为,这天下,还能再太平多久?”
凝月放下绣绷笑‘吟’‘吟’地看着依晴,“待到王爷功成名就,咱们姐妹虽不会被王爷记住,怕是也不会亏待了的,该做的,只要咱们都做了,剩下的,等着便是。”
依晴眼中的烦闷慢慢地减淡,只是犹自不甘心。
苏大人若是能为王爷所用,必将荣华富贵,她们二人就是助了王爷成功,之后的日子又能有什么可期待的?顶到头,也不过是脱离奴籍,找个寻常人嫁了。
粗茶淡饭麻衣布鞋,用惯了绫罗绸缎、吃腻了珍馐美味之后,那样的日子哪儿还是人过的?
可若是能入了苏大人的眼,便是做妾,也是出入有人伺候,起居有人服‘侍’。
更何况,从那日见着了苏大人之后,便再无什么男子能与之相比,不论相貌或是气度,无一不是自己在梦中偷偷想过的样子。
依晴掩下了心中的想法,她同凝月不一样,她不想就此认命。
被爹娘卖给了牙认识她的命,成了扬州瘦马也是她的命,可她拼着一口气,成为了拔尖儿的,才被王爷瞧中买下,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如今,她可不想就这么等着,她要再试一试,为了往后的日子。
凝月的眼睛闪了闪,重新换了跟丝线,再次拿起绣绷。
千针百孔,百转千回,这世上的‘女’子,所图的不就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吗?为了这些,便是相依为命的姐妹,也不见得能有多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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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啸将军祭旗出征,使臣城楼相送。
胡小将军本以为皇上会出现,结果只有使臣,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只是仍旧气势饱满地在铁鼓声中离去,然而此役究竟结果如何,也只有他心里知晓。
……
自从登基以来,便勤奋贤明的圣上,忽有一日未上朝。
朝中众臣正心思惶惶之际,闻圣上龙体欠安,已是让御医诊过,休养一段日子便可。
“如此便太好了,还望皇上保重龙体,皇上的安康,是我随朝的根本呀。”
睿亲王由衷地感叹,一副很不得自己能替代皇上生病才好的忧心忡忡,见到的人无不为他的孝忠感动。
苏封之后见到皇上时,皇上正歪斜在榻上,逗‘弄’一只藩国进贡来的小狮子狗。
“皇上未能上朝,可惜了没见着朝中众臣的面‘色’。”
“有爱卿替朕看着,朕何需去瞧?”
皇上让小卓子将狗抱出去,屋里只留下他和苏封两人。
“小六子可是耐不住‘性’子了?他从小就是这样,明明能忍耐得很好,可每回到了十拿九稳的时候,他便会急躁起来,都这么些年了,这习惯还是没有变啊。”
皇上语气中淡淡的哀伤让苏封没有立刻接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护军与领军中,同睿亲王接触过的几人,臣已是呈报给了皇上,亲军营和前锋营统领,都是臣信得过的人,只是内务府骁骑,臣以为需着重盯着才好。”
“这是为何?”
“骁骑参领陈大人的‘性’子和立场从不坚定,骁骑营的兵却是十分忠心,睿亲王虽为了避嫌并没有同陈大人接触过,只是陈大人的‘女’婿,却十分积极撮合。”
“他的‘女’婿是?”
“正是臣曾经的大哥,苏黎。”
皇上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头上装装样子的防风布条也戴不住了,一下子给扯了下来,“真有你的,朕以为苏家那些破事儿爱卿成了亲之后便看开了,爱卿可别同朕说,陈家的事情没有你‘插’手?”
“臣不算是‘插’手,只不过为自家的兄弟铺些路,让他入得了陈家的眼罢了,急功近利者最容易成为趁手的工具,这个道理,臣是明白的。”
苏封不怕皇上会说什么,他敢做,便敢在皇上面前承认,这些事情无需隐瞒,皇上便是不问他,也是有办法知道的。
“朕没瞧错,爱卿这个‘性’子,是该有人管管才好,听说叶三想让军队的随队大夫用她的‘药’?,……啧啧,笑得真恶心。”
皇上说着说着嫌弃了起来,这个话题真不能提,自己好好儿一个颇有风仙道骨之姿的臣子被糟蹋成这样,他这个皇上都不忍心看了。
“咳……,臣妻制‘药’的本事,臣从来不瞒皇上,臣妻……,臣妻是担心臣的安危,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的用处,也想让臣从边疆回来……”
“得了得了,爱卿莫非是在同朕炫耀?”
“……,臣只是在同皇上证明,臣的眼光,从未出错过,臣认准的人,从未让臣失望过!”
“……”
皇上躺下去,背对着苏封摇了摇手,让他可以下去了。
这家伙跟谁学的?什么时候开始会说这样的话了?看来,自己是不能让他有失望的机会啊?
这叶三也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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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慧呀,你这是同黎儿又闹什么?”
苏夫人头疼地看着满脸不高兴的陈雪慧,虽是迟了些日子,那劳什子‘玉’佛也给她请回来了,那么多银子,她该满意了才是,这才过了多久?又闹开了,她们请回来的不会是瘟神吧!
“母亲!你知道相公昨日回来身上是什么味儿吗?脂粉味!他还骗媳‘妇’是应酬?媳‘妇’的爹爹也不是不懂应酬之事,什么样的应酬非要去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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