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夫人苦口婆心地劝着,赵莲云这心里,也开始慢慢松动下来。。
“当日我替你选了叶向慕那个没良心的,他那会儿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书生,若是你能再大度些,如今的叶家早已今非昔比了……,莲云啊,你相信娘的话,娘当日不会害了你,今日便不会害了璟丫头。”
赵莲云眼角滑落下泪来,想着自己出阁之时,还跟娘赌气埋怨,嫁过去初时却还算美满,她轻轻点了点头,“璟儿,就拜托,娘,做主了。”
赵老夫人心中一痛,也跟着抹了会儿眼泪,才肯离去。
叶曼璟得知后,怎么也不同意,然而她却发现娘的心意已决,往日自己说一说就肯松口的,这会儿任凭她如何反对,娘都执意如此。
“娘!那些人家您也不是不知道,舅母哪里是真心在帮‘女’儿挑婆家?不是家境贫寒就是姑嫂成群,居然还有续弦在里头,娘,您就忍心‘女’儿嫁到那样的人家吃苦?”
赵莲云张了张口,她话说得慢,心里又着急,一急,便说得更慢。
“姥姥,不会,害你……”
“姥姥是心疼‘女’儿,可舅母却不是那么想的,舅母是嫌弃‘女’儿赖在赵家,想随便找个人家将‘女’儿打发出去罢了,她又不姓赵!还真将自己当成主人了?!”
“哟。外甥‘女’儿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不是赵家人,难不成你这姓叶的就是了?”
屋子‘门’口的帘子忽然被掀开,王氏笑眯眯的站在‘门’口,“舅母为了你的亲事可是费了老劲儿了,岂知一点儿好都没落着,反倒是大大的不是了?”
叶曼璟也不怕她。转过身便是冷笑。“舅母觉着那些亲事可是极好的?那为何不让慧丫头嫁过去?”
“慧丫头算起来比你要小些呢,姐姐仍未出阁,妹妹怎好越过姐姐?”
“我看舅母是舍不得才是!舅母好本事。居然能说动了姥姥来说服我娘,舅母这些年在赵家,怕是已然一手遮天了吧。”
王氏不怒反笑,靠在‘门’边儿也不进来。“外甥‘女’说的好没道理,老太太是心疼你。才会来同你娘说道,若是她觉着不好,又何须理睬?这同舅母可是没什么干系的。”
顿了一下,王氏继续说道。“只是,老太太终究是赵家的老太太,比起已是旁人家的‘女’儿和外孙‘女’。当然自家的亲孙‘女’才是更贴心一些的。”
赵莲云闻言便想要起身,她想同王氏说。娘才不会如此,娘从来都是最疼她的,定然也是最疼璟儿的。
“我赵家又不是没有孙‘女’能承欢膝下,这些个‘女’儿都还没有说亲事,璟丫头身上的流言还未平息,若是总嫁不出去,旁人会如何想我赵家的‘女’儿?老太太也是想明白了,她往后的依仗可只会是赵家的子嗣,如何能不多为了赵家想一想?”
“所以,璟丫头还是乖乖嫁了好,趁现在还年轻漂亮,还能在这里面选上一选。”
王氏是肆无忌惮了,她早已经受够了这对母‘女’,特别是叶曼璟,一点儿教养都没有,对她这个舅母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凭什么?人苏家公子压根就没有想着要纳她!
那些上好的衣物上好的吃食都喂狗了,居然换不回一点儿感恩,这样的人,还是早早儿地离了赵家她心里才踏实。
“娘!娘您别听她的,不是那样的,姥姥才不会如此呢,娘您别‘激’动。”
赵莲云的身子如今是越发不好了,她拒绝再吃任何‘药’丸,可苦涩难咽的‘药’汁,她又喝不了多少,王氏当家,对她们院子里的分例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尽心,于是反倒比吃‘药’丸的时候,又要虚弱许多。
王氏冷眼瞧着赵莲云在‘床’上‘抽’搐挣扎,‘女’人的心思是很可怕的,能够为了自己的孩子呕心沥血,也能硬着心肠看着不相干的人垂死挣扎。
叶曼璟眼瞧着赵莲云又不好了,急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小‘药’瓶,倒了几颗给赵莲云喂下去,又小心地灌了几口水。
赵莲云的意识恍惚,甚至没有意识到方才她到底吃了什么,然而王氏却是瞧仔细了,有些不屑地笑起来,“何苦来哉?回回如此,既然有保命的‘药’丸,为何非要表现得病入膏肓做,莫非是做给人看的?也只有老太太才会被骗过去。”
叶曼璟赶紧站起来,“舅母请回吧,咱们这里地方小,招待不起舅母这般‘精’贵的人。”
“你以为我愿意?不过外甥‘女’这话可说错了,地方再小,那也是赵家的地方,外甥‘女’何时同赵家称起‘咱们’来了?”
王氏说完,也没有多待,扭头便走了。
然而王氏说的话,赵莲云虽然依旧不甚清明,却也是听见了。
“‘药’丸?什么,‘药’丸?”
叶曼璟转回身,脸上有些不安,“没什么的,舅母‘乱’说呢。”
“是不是,叶曼,‘玉’,‘药’丸?”
赵莲云喘着粗气将话说完,眼睛睁得老大,眼珠子似乎都要爆出来一样,“你骗我!没扔,给我,吃了!?要毒死、毒死我?”
“不是的,不是的娘!”叶曼璟赶紧在‘床’边跪下,脸上泪迹斑斑,“‘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大夫都说,若是娘情绪‘激’动起来,他们也是来不及救的,可是,可是那些‘药’丸能救,娘,兴许叶曼‘玉’并不是想下毒。”
赵莲云用尽力气推了叶曼璟一把,将头伸出来俯在‘床’边,想要将方才吃下去的呕出来,然而哪儿有那么容易。
叶曼璟怎么劝都没有用,赵莲云的身子越是虚弱,她便越是舍不得死,芷香的惨状时时会浮现在她的眼前,她不要被毒死,绝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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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玉’这日来到悬壶堂,里面来抓‘药’瞧病的人并不多,孙掌柜一见到曼‘玉’,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夫人,大喜啊!”
曼‘玉’一呆,这话怎么听着不太顺耳呢,大喜这个形容词可不能‘乱’用,会让她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上去。
“这几日‘药’丸卖出去了不少,小的正要让人去知会夫人一声,看看还要不要添一些?”
“哦?都是那些卖出去了?”
“三七草乌丸、跌打正骨丹、接骨百宝丹……”
“好了我知道了……”
曼‘玉’哭笑不得,搞了半天卖出去的都是跌打损伤的丹‘药’?怪不得孙掌柜问她要不要添一些,这一类的她只随便做了一些,真正管用的丹‘药’似乎仍旧无人问津。
曼‘玉’去后院儿找到了正忙着处理‘药’材的何大夫,他就是闲不住,自己同他说了若想做出好的‘药’丸,这‘药’材的重要‘性’之后,何大夫但凡有空闲,必会帮着筛选研磨。
“夫人,夫人呐,那回‘春’堂……,大人到底预备怎么做?”
见到曼‘玉’,何大夫立刻将手里的活计丢下来,他都快憋不住了,大人只让人来同他‘交’代了不可‘乱’说,然后,然后这事儿就没了。
曼‘玉’将何大夫邀到屋子里,“何大夫,回‘春’堂不简单,你我皆是凡人,如何能‘插’手?”
“老夫知道,可,总不能任由回‘春’丹害人吧?”
“何大夫,您知道曲线救国的意思吗?”
“……这是何意?”
哦,对了,这词儿抗日的时候才会出来,曼‘玉’咳了一声掩饰,“意思就是,虽然我们不能正面揭‘露’回‘春’堂的恶行,可却是可以用别的方法来让那些深受其害的病患得到救治。”
何大夫也是个聪明的,略略想了一下,便抬起了头,“夫人是说,我们也卖‘药’丸?让那些人不再去买回‘春’丹?”
“不仅如此,悬壶堂还可以出售一些补益的丹‘药’,专‘门’出售给曾经服用过回‘春’丹的人,以助他们能尽早化解体内的淤毒,这个方法虽然治标不治本,但……也聊胜于无吧。”
曼‘玉’知道听起来有些荒唐,可如今之计,回‘春’堂是动不得的,苏封之后又提醒过她两次不可轻举妄动,这后面牵扯的,兴许曼‘玉’都想象不出来。
何大夫自然也明白的,他经常出入一些官宦家中,对政局略有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甚至比曼‘玉’还要明白。
“如此……,也只有这样了,只是辛苦夫人了。”
“不不不,不辛苦,我就说一说,这具体做起来,还是要劳烦何大夫了。”
曼‘玉’嘴边的梨涡笑了出来,采薇早已熟悉曼‘玉’的脾‘性’,能笑得如此甜蜜无害,那基本都是在算计讨好人的。
“何大夫也知道,如今我的身份,也不方便总是出府,更何况这做‘药’,也是需要极多的时间,夫君的‘性’子想必何大夫比我要了解,若是哪一天他哪根筋搭错了不让我出府了,悬壶堂可怎么办?”
“呵呵呵,这……”
何大夫又不好接话,心想夫人可真敢讲,这会儿茶盏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所以,若是何大夫愿意担此重任,我愿将所有的制‘药’法子相告,还请何大夫不要拒绝。”
何大夫手里的茶盏一歪,从里面洒出来不少茶水。Q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