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战并不好打,虽然大部分元人士兵都已溃散,只剩下一些死不言退的疯子,但也给石斌的部队造成不小的伤亡。这让石斌看着特别心疼。
于是石斌弄了个小计策,将扫荡城内元人残余势力的任务交给吕文德的人马和宋廷的老爷兵去办,自己的精锐抽调出来修整。
看着不断倒在血泊之中的双方士卒,石斌心中不忍,下令劝降。只不过效果不多,都已经杀红了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元人士卒早已无法正常思考了。
此时王三这智囊忽然开口道:“大帅,你有没有发现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不就是打打杀杀,生生死死吗?还有什么?”虽然打了胜仗,但此时的石斌心情并不好,故而说话有些生硬。
“大帅,现在你说如果这样一群人穿着同样的衣服站在你的面前,你能分出谁是我大宋士兵谁是元人士兵吗?”王三笑问道。
这样一帮家伙如果穿着一样站在面前,石斌自问无法分辨出他们到底谁是宋人谁是元人,即使想问清楚恐怕也不忍心详加盘查。
“贤弟的意思是要我派些人混在这些元人的败军之中入城?”石斌不确定的问道。
“正是。卑职认为如此混乱的状态是最适合我们潜入城中的。即使被发现了也折损不了多少人马,不过一旦成功就能起大作用,至少可以让咱们少折损一万人。”
这肯定的个妙计,但还有不完善的地方。石斌认为得找一些懂元人语言的人来执行这项任务,最好身高体型都像元人,这样才可以减少元人对他们的怀疑。毕竟阿剌罕也是一员大将,肯定心思缜密不可能对此时涌入城中的败兵放任不管,基本的辨别还是会有的。而且这些人必须都是自己的精锐,不能是吕文德的人更不能是那帮宋廷的老爷兵。
想到这些以后,石斌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虽然潜入城中的不过两三百人,但这些都是精锐,这样忠心的手下很难找,死一个就少一个。
不过,如果不这么赌一把,就会多损失几千甚至万的兵马。所以最后石斌便下令派两百懂元人语言且身形与元人相近的士卒混入城中当内应。
只不过石斌与王三都低估了阿剌罕的智慧,老奸巨猾的阿剌罕没有让一个败军进城。而是将那两万败军安置在了真定城外的一个大军营之中,那里有阿剌罕的两万士卒。
也就是说,如今真定城外有一个屯兵四万的大军营,城内更有四万未损一兵一卒的精锐。二者互为犄角,可随时驰援对方。
这让本以为能够借大胜的余威将真定一鼓而下的石斌几人立刻不再笑容满面,但也不是愁容满面,而是归于平静了。毕竟城内和城外都安插有内应,击败元人就会容易许多,即使阿剌罕要当个缩头乌龟石斌一方也还是有不少胜算。
只不过对这么一个对手,石斌几个不得更加不小心。
率领十几万大军到真定城下,看着眼前城高池深的真定和远处一个屯着四万人马的大营,石斌问道:“你们说我们该怎么扎营,是集合一处还是和他们一样分成两处?我们这不缺乏能统兵有韬略之人。”
“大人,卑职以为我们该将兵马集合一处,而非分成两处。咱们并无坚固城池可以拒守,两营一旦被掐断联系就容易溃败。”王三说道。
“有道理,但是合兵一处又感觉不方便调兵。”石斌皱着眉头说道,“我还怕元人偷袭成功趁乱击溃我军。”
“大人不必担心,我们可以将大营分成内外两营。外营驻守战斗力不强的吕文德的人马和宋廷老爷兵,内营则全部驻守我们自己的兵马。这样的话,即使外营被攻破,咱们只要及时发现乱局仍旧可以夺回外营,赶走元人。”王三又说道,“若是大人还是害怕,那就少开营门,且每支千人部队都派几人监督巡查。”
“大帅,王大人提议不错。此法可将我军掩饰成军纪不严的骄兵,从而引诱元人来攻。但对我们本身实力却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诱敌的炮灰都不是咱们自己人。”贾玲狡猾的笑道。
听了贾玲的分析,石斌立刻下令:内外两营都只开两座营门,外营驻扎吕文德和宋廷的兵马,内营驻扎自己的兵马。
接下来便是按部就班的攻打真定。在石斌看来,只要挡住城外元人大营的支援,再将信德一战的办法用在真定,真定就必将陷落。
只不过,阿剌罕一开始便将城墙修补得严严实实,且数十步就有一名士卒看守。石斌手下虽然挖通了几条通道,但潜入的士卒无一例外全部殉国。
知道老计策行不通,石斌只好来个激将法,派人到城下骂阵,将阿剌罕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甚至将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都骂了个遍。谁知阿剌罕却置若罔闻,任由石斌手下唾骂却死不出战。
石斌急了。作为进攻方,速战速决才对,若是被拖住可就危险,尤其担心因为粮食不足而造成的恶劣影响。不得已又召集王三、贾玲和赛西施开会。
“你们说说怎么办?那阿剌罕就是个老乌龟,死不出战,咱们粮草不多支持不了多久。若不能在两月之内破城,咱们就只能退回信德。”石斌说道。
“要不咱们放出风去,说大帅和吕文德、宋廷两派的将领起了争执。一方想继续进攻真定一方想立刻退守信德?”赛西施说道。
由于别无良策,石斌只得同意。
让石斌高兴的是阿剌罕终于中计,派了城外大营中的五千兵马袭营,而那五千人马就因此折损大半。但让石斌气愤的是,阿剌罕那乌龟居然命城外大营高挂免战牌拒绝出战。
“怎么办?”石斌如今急得有些跳脚,大骂道,“那没廉耻的乌龟,堂堂一方大将居然不打,直接挂起了免战牌,这是要将我大军耗死在这!”
“大帅所言不差,那阿剌罕居心险恶确实是想不费一兵一卒将我军耗死在这。”王三说道。
“我们可不能被一块免战牌给弄得灰头土脸的回去,那可是天大的笑话!”赛西施冷笑道。
“自然不能因为一块牌子而退兵,不过咱们得想个法子来减少伤亡,否则得不偿失。”贾玲说道。
只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的,想了一个通宵都没想出办法来。为了不堕了士气,石斌只得命令继续攻打真定城。
如此硬耗,即使是全用炮灰石斌也于心不忍,但是又不想用自己的精锐去攻城,于是陷入两难之中。可谓‘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一日,在石斌刚刚睡醒还有迷糊的时候,一个士卒进帅帐来禀报军情,结果慌张说错了话,将‘伤亡超过八千’说成‘伤亡超过一万八千’。即使那士卒立刻改了过来但也让石斌非常愤怒,不由分说便命人给了他二十军棍的惩罚。或许是感觉自己也有些过分,在军法执行完后,石斌又派人送去二两银子慰问。
听到这事的王三几个害怕石斌继续狂躁下去,胡乱执行军法,立刻前来劝慰他。
不想被人误解,石斌自然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解释了。三人见那士卒确实犯了个错也就不打算多说,而是继续与石斌商讨起如何破城来。
毕竟如今伤亡已过八千,总伤亡接近一万四千,已经不小。而且时间也只剩一个月。到时候若是不能破城就必须撤退,准备许久的进攻就会以夺取区区信德而结束。
几人愁眉苦脸的坐在帅帐之中想着办法,但无一人能有办法。
“都怪那乱报军情的士卒,让我脑子里总是伤亡数字,我弄得无法静心思考!”石斌抱怨道。
这自然是乱发脾气,王三、贾玲和赛西施无奈的暗笑,许风则不敢笑只是叹了一声。
这么一通抱怨,石斌脑子里又总是闪现‘乱报军情’的情节,感觉触及到了什么。于是再也不说话,再也不移动,停止了一切动作,仿佛就是个入定的佛陀。
一见石斌这个样子,王三几个感觉转机或许要来了,于是都不敢弄出一点响声,生怕打扰到石斌。
不负众望,石斌没多久便笑了起来,而且非常自信。
“许风,那元人是不是分兵两处?”
“是的,大帅。”许风答道。
“你们说如果咱们派人送假情报给阿剌罕,说城外大营要被攻破,你们说他会怎么办,还会不会只拒守城池不顾城外大营?”
“绝对不会。”
“大人,卑职认为若是大营被攻破就会对元人的士气造成极大的影响,而且真定就成了一座孤城,要破也就不难了。”
“大帅,送假情报倒是个不错的办法,问题是如何取信于阿剌罕?”王三问道。
“简单,咱们对真定城和城外大营都进行攻击,但对真定是佯攻,对城外大营是真正的攻击。那大营不过临时筑起不会很坚固,咱们只要强攻几日其中的元人必定死伤惨重。此时咱们再派兵送假情报给阿剌罕说城外大营即将被攻破,阿剌罕害怕成为孤军必定出城救援,此时咱们就有机会了。”石斌笑道。
这的确是一妙计,只要将城外大营打得岌岌可危,不愁阿剌罕不率军救援。
“大帅,我还有一计。”贾玲笑道。
“说说看。”
“你忘了咱们的回回炮吗?”
这样的大杀器石斌如何会忘?只不过这东西破坏力太大,石斌不想要一座被打成废墟的真定城。
仿佛料到石斌心中所想,贾玲继续说道:“咱们不必用回回炮打真定城,但可以用回回炮打城外大营啊”
火器加回回炮这样的配合,一座临时筑起的军营绝对扛不过三日就会被攻破。一旦破了,岂不让城内元军胆寒?
“好,立刻建造二十台回回炮,再派一万火器兵配合攻击城外大营的北门,就摆在阿剌罕救援的必经之路!我要让他自己跳进来!”石斌大笑道。
“大帅,卑职还想请大人想清楚,咱们重点是在歼灭元军还是夺取真定城。”
“王大人的意思是?”
“大帅,我们若是想打大规模歼灭战就无法夺取真定,若是夺取真定,最多也就歼灭四到五万元军,还会逃走很多。”
明显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这并未让石斌感到为难,因为他很快就做出决定:重点就在攻破真定截断阿剌罕援军的退路,全力歼灭援军。至于大营之中的元军,只要阻挡住就好。而且一旦援军出城,城中内应立刻开城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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