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退出了杨黑虎的帐篷,石斌虽然没有感觉多么不舒服但烦躁得很,这么难啃的骨头他是第一次遇到。www.恐吓、威胁和利诱加在一起居然对杨黑虎都没有多少用处,无非让他安分点,给了石斌不小的挫败感。
好在石斌并未因为这有什么过分的行动,稍稍的休息一下反而感觉这是一次难得的挑战,更加激动起来。
既然王三已经帮不上忙石斌也不再指望,而是将许风这个侍卫长叫到近前,跟他聊了起来。
已经跟了石斌不少时日,许风又非常聪明,所以从石斌喊他起他就知道石斌找他做什么,也就开始打腹稿了。
“大人,请问您叫属下何事?”
“何事,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王三那该死的岳父的事?”石斌愤愤地说道。
许风不打算胡乱开口,只是慢慢的询问各个细节。很快就知道石斌为何如此愤愤不平,杨黑虎的表现着实很难让人感到舒服,其尴尬的身份更让人感到不痛快。这让许风也感觉很为难,因为他自己也想不出能帮石斌的办法。“属下不能替上司分忧伤非常丢脸的事情”,故而只好低头道歉。
“真是可恶”石斌边说边重重的敲打着茶几。
“大人,不必如此。凡食都有解决的办法,咱们只是暂时没找到而已。切切不可生气,气坏了身体可就亏大发了。你还要带着弟兄们闯天下呢!”许风见石斌如此生闷气立刻跑来劝慰。
气坏了身体可不好,带着弟兄们闯天下?有道理,不过石斌还是有些不舒服,说道:“气就这么消了?不可能。”
“别人不可能大人当然可能。”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我和别人有什么不同,难道不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石斌其实已经明白许风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故意问道。
“因为大人是要成大事之人。卑职记得大人常说的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如今此事便是在苦大人之心智,故而实为大益,请您慎重处理。”许风又是非常肯定的说道。
被许风捧成了‘成大事之人’石斌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尴尬的点头表示不再生气。不生气倒是可以,但杨黑虎不肯归顺的现状并未改变,所以石斌并没高兴起来。
知道症结所在的许风也不提及此事,而是静静的站在石斌身旁偷偷的帮他想着办法,只希望快点有办法解决除这麻烦。
平静下来的石斌不再多想,而是吊儿郎当的靠在茶几边喝起了白开水,算是一种放松。
忽然帐外传来了一阵争吵,一人说‘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另一人则说‘我是打不过你,不过如果你敢劈我又没劈死我,我就能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士兵之间这种争吵虽然很常见,但是石斌非常不喜欢这种好勇斗狠的粗鄙之语,何况现在自己本就不舒服。所以立刻要许风出去处理此事。
很快许风就回来了,刚一进帐篷他就感到里面的气氛变了,变得不那么沉闷,变得舒服了许多。接着看向了自己的长官石斌,发现石斌的样子也变了,不再那么萎靡不振而是变得精神奕奕。
知道事情有了转机,许风立刻凑过去问道:“大人,您是不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好办法?好办法算不上,不过应该能起点作用,至少比之前的应该要好。”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哦?真的?请大人说说看,看看卑职能不能也帮忙参谋参谋。”许风兴奋的说道。
“当然需要你参谋参谋。”
“多谢大人信任。”
“我是从刚刚帐外二人的争吵之中想到的办法。”石斌慢慢的说道,“不论宋元,我们都习惯搞株连。杨黑虎就是怕被株连才设计要抓我们。”
“确实如此。若不是怕被株连他也不会如此干。”
“如今杨明珠叛逃,杨黑虎被掳走,加上郑州的几个元人高官也死了,而且都以为是杨黑虎杀的,那旭烈兀该怎么办呢?”石斌笑道。
“怎么办?”许风想了起来。
“对,怎么办?这死的可不是几个士兵而是几员高官,是必须给他们朝廷一个解释的,忽悠绝对不行。若是敢应付了事,旭烈兀可就有大麻烦。”石斌意味深长的说道。
必须给他们朝廷一个解释,忽悠绝对不行?若是敢应付了事,旭烈兀可就有大麻烦?这给许风一个条件反射:旭烈兀想没麻烦那就有人要倒霉。
见许风的样子似乎领会到了一些但还没完全明白,石斌有些自得的笑道:“倒霉的你说是谁?”
这回许风算是明白了石斌话中之意。杨明珠已经叛逃,杨黑虎也被掳走,最容易拿来堵嘴顶黑锅的就是他们的亲戚朋友。
“大人,您的想法很正确,旭烈兀也肯定会拿杨黑虎的亲戚朋友当替罪羊,问题是怎么让杨黑虎相信这个消息?”许风问道。
“这个应该不难,你不是告诉我咱们这经常有元人的斥候出没?咱们拿他们做做文章就好。”
“明白。属下立刻就去抓几个元人斥候,看看他们之中有没有人知道杨黑虎家的事情。若是有,就将他带回来做个人证。”
石斌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于是立刻命许风去办。不过还加了一条:带回来后先给自己看看,然后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不过一个晚上许风就完成了任务。那被带回的元人斥候刚开始并不妥协,和杨黑虎一样桀骜不驯。不过知道抓他的是四川总领石斌后,立刻成了条断脊之犬,就剩下磕头求饶了。
本就没打算杀了那元人斥候,故而石斌只是拿死恐吓他而已。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在石斌这杀神面前又经得起几下恐吓?没多久就答应一切听命于石斌,甚至还表示愿意就此跟随石斌算了。
当然不要这样的废物当手下,不过得拿他当人证。所以当时就提了他去了杨黑虎的帐篷里。
见石斌又来了,同时还拉着个在地上挣扎的人,杨黑虎感到迷糊。这唱的是哪出戏?
“杨黑虎,是不是疑惑我为什么带来这么个家伙?”石斌笑道。
“是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杨黑虎说道,“你都抓了我,还抓其他元人勇士干嘛?来侮辱我,显示你的英勇吗?”
石斌斜眼看了看杨黑虎,不屑的说道:“杨黑虎,你认为我堂堂四川总领有闲心来羞辱你吗?要羞辱也是羞辱旭烈兀、蒙哥!”
这些话将杨黑虎堵得无话可说,只能问道:“那你把他带来干嘛?有事你自己去问就是了!”
“这个不用你教,带他来自然有带他来到道理。”
“道理,什么道理?”杨黑虎冷笑道,“难不成让他看看我现在的窘迫模样,好让他归顺你?”
“你很聪明,带他来的确与你有关。不过他已经归顺我了。”
杨黑虎这回算是清楚了点,石斌不是来羞辱自己是有别的事。带这元人进来又和自己有关,那具体是为了什么呢?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说服自己归顺。不过以这元人的可恶样,杨黑虎自问更加不会归顺,所以石斌至少不是要用那元人的状况来说服自己。那到底是要用什么手段?
看着杨黑虎一脸的疑惑不解,石斌有些自得也有些不忍,于是对着那躺在地上的元人斥候说道:“跟你们的科尔沁哈喇巴尔斯百夫长说说他们家的情况吧!”
我们家的情况?杨黑虎闻言立刻呆住了,似乎成了一座雕塑。
“是,大人。”斥候点头说道:“哈喇巴尔斯,你的兄弟姐妹因为你家的事情全都被旭烈兀大人贬成了奴隶,你的儿子也被以通敌的名义给杀了。”
兄弟姐妹被杀杨黑虎还不会太伤心,但是唯一继承香火的儿子被杀把他气得来了一通狂啸,明显怒不可遏。“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旭烈兀大人怎么可以这样?我和妻子都是被掳离开,就是抓捕琪琪格时我也出了力。怎么能因为琪琪格一人就要将我这一支都贬成奴隶,还让我绝后?”
听到杨黑虎的话,那斥候很无语。仿佛在看一个幼稚的孩童,看足了之后他便开口道:“哈喇巴尔斯,你被掳离开的时候郑州的几个重要官员正好死了,这个你知道吗?”
杨黑虎当然知道这些,他正是怕被抓才逃离的郑州,但仍旧不能理解郑州官员的死和自己家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哈喇巴尔斯,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郑州出来这么大的事情旭烈兀难道就不需要给朝廷一个交代?”元人斥候见杨黑虎的样子,非常失望的说道。
“交代?旭烈兀当然要给朝廷一个交代,但是那交代和我的儿子、兄弟姐妹又有什么关系?”
终于无法忍受杨黑虎的木鱼脑袋,石斌将那斥候往旁边一推,自己上前说道:“很简单,就是拿你们家当替罪羊!让你们帮他顶了守护不利的罪名!”
这回算是被点醒,杨黑虎立刻明白了一切,也相信了石斌和斥候所说。此时的他虽然很恨杨明珠这背叛大元的女儿,但是更恨旭烈兀这个拿他全家顶罪的无耻之徒。
此时是拉拢杨黑虎的最好时机,石斌当然不会错过,立刻说道:“杨黑虎,现在你是打算去当马匪还是打算投靠我?当马匪就别想报仇,投靠我我肯定会帮你报仇。当然,决定权在你,我不强求。”
这种抉择是非常痛苦的,杨黑虎是个非常忠诚的人,他不想背叛大元,但是也不能容忍被人如此污蔑和欺辱。在想了一阵之后,他带着一脸愤恨和满眼的泪珠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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