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关天,何况是千万黎民百姓的身家性命,所以一接到宋廷的旨意石斌和吕文德匆匆的商议一番,石斌便带着吕文德的兄弟吕文福和吕文信两个,及自己的两个舅子率军前去荆湖北路。
江南西路与荆湖北路毗邻走水路沿江而上不过五日就到了鄂州。在码头下船之后,石斌便带着许风去了李曾伯的府邸。
本以为李曾伯是个和孟珙、余玠一样的人,却没想到他是个传统的文官,一个戴有色眼镜看人的人。
在石斌递上拜帖之后,那门童也只是将石斌引至门房安置,却并未将他直接带到李曾伯的书房之中。
他石斌如今是四川总领兼湖南安抚使,论品秩比李曾伯还要高,却不能直接会面还要等候,只有一种解释:连门童都瞧不起他这武将出身的总领。
若在平时,一旁的许风早就给那门童来了顿全武行,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而坏了石斌入主荆湖北路的大计。
让下人们意外的是石斌的侍卫长明显愤愤不平,怒气冲天,反倒是堂堂四川总领、荆湖南路安抚使石斌却毫不在意,悠闲的喝着普通的绿茶。
石斌喝茶虽为牛饮,但也是一壶茶快喝完李曾伯才缓缓走来,全然没有半点焦急的意思。
心中知道这是为何,石斌也不点破,见李曾伯进来他便笑着施礼道:“李大人,石某冒然来访打搅了,如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石大人玉趾登草舍,实在是李某的荣幸。本该倒履相迎,但琐事缠身未能尽全礼,请海涵!”李曾伯也玩起了文字游戏。
混蛋一个,一个‘琐事缠身’就敷衍了对自己的无礼真是无耻,石斌腹诽。
不过明面上还是‘笑吟吟’的说道:“李大人不必挂怀,你肯定为元人蠢蠢欲动而坐卧不安,哪里还有余心想其它?能见我一面就是很给我面子了。”
“多谢石大人理解。咱们就别在这门房之中闲聊,请随我去会客厅,咱们谈谈正事吧。”
这是石斌求之不得的,他可不想在这门房之中和李曾伯这讨厌的家伙浪费口水说恶心话,立刻随他去了会客厅。
一进门,李曾伯便笑道:“陛下命大人率四员虎将前来支援下官,让我心中大安,真是谢谢了。”
若是没有之前的冷遇,石斌绝对会相信李曾伯这是发自肺腑的话,不过如今却绝对不信,他相信李曾伯应该还有正菜没上,这只是餐前的几颗花生米而已。多半和借兵一事有关。
“李大人客气了,荆湖北路乃是大宋疆土,你我同为宋朝臣子怎么能坐看大宋黎民百姓惨遭元人杀戮?就是李大人不求援,我也会奏请陛下让我率军支援你李大人。”石斌非常‘诚恳’的说道。
两人这么客气了一段时间,李曾伯终于忍不住了,说道:“石大人深谙兵法,李某乃是文官,但如今为我大宋戍边抗元,有一事想请教。”
“李大人谬赞了,不过与元人厮杀过几次而已,哪里敢称得上‘深谙兵法’四字。大人若有什么问题,尽管说。”石斌谦虚的说,“石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人认为我大宋的统兵之法合不合适?”
统兵之法合不合
适?李曾伯话一出口石斌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这可是个非常难答的问题。若是说不合适,那就是在否定宋太祖赵匡胤,若是答合适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要被人瞧不起。
既然难回答,石斌干脆将问题抛了回去装起糊涂,问道:“李大人为何忽然问起这样的问题,石某愚钝还请明言。”
见石斌不中招,李曾伯只好自己说道:“李某被皇上任命为荆湖北路安抚使抵抗元人,如今碰到一件棘手的事情,就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让我只能被动防御实在憋得很。”
“的确如此,不知道李大人有没有什么良策解决这棘手的问题?”石斌问道。
“办法倒是有,就是怕说出来惹石大人不快。”
李曾伯的话让石斌很意外,他的话让自己不快?难不成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不过出于礼貌石斌还是请李曾伯继续说下去。
“其实也简单,就是想请石大人为大宋考虑,将您带来的这四员虎将和他们的士卒都留在我的帐下抗元。这份情,李某记下,他日定当厚报。”
厚颜无耻!石斌暗骂李曾伯。他万万没有想到李曾伯居然如此不要脸,开口直接讨要自己和吕文德的心腹爱将。此时石斌算是理解吕文德为何躲着李曾伯了,这样的人还真得躲着。
不过他已经来了,为了入主荆湖北路李曾伯这块拦路石就是再重也得搬开,于是很快的冷静下来低头思索对策,口中却不住的念‘这个嘛’,做出一副贪婪的模样。
由于实在不是眉头一皱计上心头的主,‘这个嘛’说了很久也没出句完整的话。虽然赛家兄弟他可以放心留下,他还求之不得,但吕家兄弟却不能,所以石斌最后只好用‘吕文福二人不是自己手下要与他们商议’为由搪塞,之后就逃离了李府。
石斌面色稍冷的回到营地,赛张飞、吕文福、吕文信三人不过是只懂厮杀的武将并未看出端倪,赛子龙这个特务头子则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在吃过午饭之后就钻进了石斌的军帐。
“大人,请问与那李曾伯会面是不是不顺?”
“何止不顺?子龙,李曾伯那混蛋居然不管旨意一见面就开口向我讨要你们四人。虽然没有说不给你们的后果,但我可以肯定若是我不答应他的要求,在之后与元人的交战中他就不会与我们同心同德,会要下绊子的。”石斌咬着牙说道。
这种情况是任何人都没想到的,李曾伯还真敢不顾旨意开口要人。
“那怎么办?”赛子龙也有些急了。若是只有他们赛家两兄弟在,绝对不怕留在荆湖北路的李曾伯帐下,这样反而好,可以堂堂正正的留下来接应石斌。但吕家两兄弟却不行,他们在完成支援任务后还是要回到吕文德身边的。
“子龙,你看咱们这样行不行,我将你和赛张飞借给他李曾伯一段时间但是还是要还。而你和赛张飞就在这段时间拉拢荆湖北路的官员,为咱们进入荆湖北路做准备。但是作为条件,吕家两兄弟在此战过后就得回吕文德那。”
“不错,这个办法可行。就是不知道李曾伯会不会同意。”赛子龙说道。
“管他同不同意先试试看。”
“好。那我去将赛张飞叫过来,让他心里有个底。”
不久赛张飞便来了,听完石斌的话,他这个渴望升官的家伙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并表示绝不会背叛石斌投靠李曾伯
。赛张飞也算是自己的舅子与自己利益息息相关,石斌自然相信,做好这些准备石斌便休息了。
第二天,李曾伯府上,书房之中。
“石大人,请问我的提议你和手下商议得如何,是否同意?”李曾伯笑吟吟的问道。
看着李曾伯那笑脸石斌很想凑过去给他一五指山,但忍住了。也笑吟吟的说道:“李大人,石某想清楚了。我可以将手下两员将领借给你一段时间用于抗元,但是吕家两兄弟我却做不了主,他们也不同意。所以他们的去留还得你和吕文德大人亲自交流才好。”
“好吧,吕家兄弟去留的事咱们先不谈。石大人的意思是你愿意将手下借给我一段时间?”李曾伯沉吟道,接着又诡异的笑道:“意思是到了时候李某还是要将那二位将领还给你?”
“是的。”
“这恐怕不好,我之前早就说过我大宋之所以打不过元人,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是最大的短处。只凭自己手中那几千精兵若是没有地方军队的配合如何敌得过元人数万铁骑?所以大人最好还是留下那二位将领常驻我这。”李曾伯‘义正辞严’的说道。
“李大人言之有理,但借兵是圣上的旨意,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违抗。”石斌搬出了理宗当挡箭牌。
“皇上那里我自会去说,李某只问石大人愿不愿将你手下两员虎将调到我旗下听我的命令?”
“李大人,若是石某不同意难道你还要对我怎么样?”石斌见时机成熟逼李曾伯亮底牌了。
“我当然不敢对大人怎么样,但是若继续这样抗元战斗就肯定难以取胜,李某虽然也要受罚,却不是主将,面对也就是理宗的几句斥责而已。不过石大人你和这次跟你来的四员将领恐怕就难辞其咎了。”李曾伯冷冷的说道。
混蛋果然是想拆台,让自己背黑锅,石斌暗骂。不过他本就是想带着赛子龙和赛张飞通过抗元入主荆湖北路,碰了李曾伯这难缠的家伙自己恐怕不得不先将赛家两兄弟留在这里,自己另想办法才能留下。而吕家两兄弟却绝对不能留下。
为防李曾伯看出端倪,石斌一直愁眉苦脸,在李曾伯连续催问几次之后,他‘沮丧’的抬起头来说道:“李大人,我思索了一番,你言之有理。”
“石大人果然顾全大局,真是忠臣良将,我李曾伯多谢了。”
“不必谢。不过我有个条件。赛家兄弟我可以留下供你驱驰不必还我,但吕家兄弟却必须在战后回到吕文德那,否则无法向他交代。”
“吕文德那我去和他交涉,石大人不必担心。”李曾伯说道。
万万没有想到李曾伯居然如此霸道,敢如此不把自己当回事。石斌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愤怒,恶狠狠的说道:“李曾伯,你不可欺人太甚。若是太不知足小心你的性命!请别忘了我是靠什么起家,绰号又是什么!”
听完这些李曾伯半晌不再言语,因为他想起了眼前之人是靠暗杀起家,绰号叫‘黑枪统领’。真要杀他比杀只鸡还容易。理宗若要追查将,石斌将此事嫁祸给元人就好了。
欺善怕恶的李曾伯最终接受了石斌的条件,最终退了一步,表示只借赛子龙和赛张飞在荆湖北路抗元三年,三年之后就还给石斌,而吕家兄弟在此战之后就将他们还给吕文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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