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武王在,便是天大的事情都压得下来,时刻关注着江山社稷,料理政事的百官们之中总有几个头硬的,非要跑出来高呼着“立嫡当立长”。
旁观的一些眼睛不瞎的官员本以为又要掉一批脑袋,但那一手遮天的神武王却只是勒令这些如泼妇般吵闹的官员闭门思过三个月,想明白了再回来。
身着蟒袍,站在金銮殿顶,俯瞰着满脸怒火、一副求死求名求得流芳百世的文士们,摄政王只是道了声:“活着不好吗?”然后便是挥挥手,一排甲士很快上前去拉跪地的文士。
明明是死谏,却变成一副泼妇的模样,而那摄政王的温和却显得大度无比。
这倒是使得不少人刮目相看,这位素有莽夫,残暴之名的神武王,似乎有些和想象中的不同嘛。
如今,每日夏政坐在龙椅上,夏广搬了个椅子坐在一旁,文武百官上朝了,遇到要事,这夏政无法决断,都是要扭头看向已是摄政王的夏广,待其决断。
于是,神武王这暴君的名头又是被削弱了不少,因为他每一道旨意,都确实是为民考虑,为江山社稷考虑,为大周考虑,丝毫没有太多自私自利,或是耀武扬威的意思在里面。
这作风,很快就得到了百官的敬重。
加之每有奏折,都会很快批阅,百官们知晓这事小皇帝做不来,肯定又是那位神武王代劳了。
井然有序的一道道命令发布下去,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大错,似乎这神武王天生便会摄政,许多事情处理的,都是快刀乱麻,麻利而又妥当,当然,也并非尽善尽美,可人无完人,百官们这颗心才是暂时的稳了下来,风雨飘摇的大周也稳了下来。
只是夏桦大军将至,同一时刻,那原本受召北上勤王的孤军首领“白银之虎”马锦也是将至了。
数百里之外。
神色有些阴冷的威严黄袍男子,握剑皱眉,站在营寨之前,听到身后脚步声,他便是长叹一声。
“皇长子为何叹息。”
身后传来有些老迈的声音,来人正是五虎上将军之中的黄升与张燕人。
夏桦叹道:“叹息我大周危在旦夕,叹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我弟继位,我原本想着就此在外安稳过一世,但却未曾想到他竟也被奸人所害。
宫里传出消息,说是遇了刺客才死。
可是在他去后,又是谁人获利最大?
你们不敢说,我来说吧。
就是我那不可一世的小皇叔,也是父皇钦点的大周神武王。
如今,他一手遮天,把持朝政,立了个什么都不懂的政儿去做皇帝。
此心昭昭,路人可知啊。
可惜,他实力甚高,便是我十万大军东去,也是无可奈何,不如,我们就是退了吧。”
他这一番话绵里藏针,又暗含激将,可见这皇长子桦确是城府深沉。
“军阵沙场,比不得江湖,到时候老子重甲骑兵冲锋碾压,便是神武王又如何,老子丈八蛇矛必为你杀出一条血路。”
张燕人髯须戟张,哇哇的吼着,然后看向身侧的老者道,“老黄,听说那神武王还是你徒儿,怎生如此?”
黄升只是皱眉不言,想了片刻便是道:“到时候,我先去与他说说。”
又是一番谈话。
最后夏桦向着这两位深深鞠躬,双目含泪道:“如此,桦就代天下人谢过两位将军了。”
他话锋一转又道:“听闻马将军也是北上了,怕是也要与你我为敌啊。”
张燕人大咧咧道:“马锦和我是兄弟,待我修书一封,无碍!待我再修书一封给我关三刀关兄,可惜他在长城守着,怕是回不来,赵兄弟也是驻守着蔷薇关,脱不得身。
无妨,天下竟有如此无耻小人,我老张不怕他,定要为你夺回属于你的属于你的东西。”
说罢,他竟是拍了拍夏桦的肩,这位皇长子双目含泪道:“多谢张上将军了。”
数日后。
封锁关中的函谷关,挡住了西军的路,关上走出一名将军喊着:“两位上将军回去吧。”
张燕人哇哇叫着吼道:“姓石的,当年老子还指点过你枪法,这门都不让我们过了吗?”
那石姓将军道:“张上将军,黄上将军,天子旨意,若是两位入关,那是欢迎至极,但若是带着大军前来犯上作乱,那么这函谷关便是我石某人死战之地。”
张燕人怒吼道:“究竟是天子旨意,还是那把持朝政的摄政王旨意?一手遮天,为乱天下,无耻小人,一国之贼!姓石的,速速开门!”
石姓将军看了一眼,便只是不开。
西军无奈,只能在函谷关外安营扎寨。
而初夏来临,一日雷雨之中,却见一个赤脚和尚,手握着禅杖走在着狂风暴雨里,然而却不知怎么,竟然绕到这营寨边化缘,恰逢夏桦坐在大营之外无可奈何,听到士卒驱赶赤脚和尚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忽然福至心灵,结合着此前听说的一些故事,他便急忙奔跑出去,伞也不打,任由雨水湿透衣服。
“大师远道而来,还请速速入营中。”
夏桦做足姿态。
那和尚只是微微一笑,也不推脱,便随了这位意欲东去,却被阻拦在外的皇子而去,吃饱喝足,便是问道:“小僧看贵人颇为苦恼,可有心事?”
夏桦便把京城那摄政王一手遮天的事情说了。
和尚道:“这神武王不信神佛,施主可信?”
夏桦拍案而起,怒道:“绿萝禅宗本就是我大周国教,小时候我便每日去京城城北的禅院里上香拜佛,只是后来父皇痴愚,竟然将禅院拆除,哎。”
他这么说,信佛之意溢于言表。
赤足和尚哈哈大笑道:“这神武王逆天而行,区区函谷关自然挡不下施主的脚步,如今小僧便为施主破关。”
夏桦心中狂喜,知道是遇到了异人,便是再三道谢。
次日,雷雨停。
黎明里。
张燕人握着丈八蛇矛,黄升则是一手提刀,身后则是背着苍藤老弓,至于那三位黄金龙虎爆则是有样学样,也骑马眺望着远处那晨光熹微里的黑色雄关。
雄踞山口,城墙甚厚,犹若一只巨大的铁熊,蹲着身子,城头的火盆的熊熊火焰才刚熄灭,见到这西军集聚,守将早已上了城头,远远喊着:“两位上将军,莫要犯上作乱!”
但下一刻,他忽然看到对面这种走出一人。
竟是个持着禅杖的赤脚和尚,大踏步往前走着,禅杖上的铁环则是随着走动,在晨风里发出一阵又一阵清脆的声音。
“和尚,你来做什么?”守将奇怪的问道。
但那赤足和尚却不多言,只是往前走着。
守将道:“再不停步,休得怪我们了!”
说罢,他一抬手,“放箭,准备!”
那赤足僧人只是越走越快,而终于进入了距离城门的一射之地,将军再不迟疑,冷声道:“放箭!”
数十支箭便是凌空而下,呼啸着向那僧人而去。
那僧人依然不闻不问,似乎落下的不是箭,而是雨水,他何必去挡?
便是远处的夏桦,以及两位将军都有些疑惑,这和尚是送死么?
但下一刻,一道道神圣的佛光忽然爆发,光芒里,那些乱箭全部都发出被净化的声音。
在众人骇然的目光里,赤足僧人已经走到了紧闭的关门之前,右手掌贴在那厚重无比,便是攻城车也决然无法撞开的铁门上,轻轻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贫僧东来,请开此关。”
话音落下。
那城下便如烈日降临。
轰然一声。
城墙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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