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无法选择所以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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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金长袍的黑天子有些心虚,她低着头,即便隔着面具也不敢与那男孩的目光接触。

    因为心里有愧。

    起初她还担心着小广,可后来传来小广的各种消息后,她就觉得自家弟弟过得也不错,毕竟皇亲国戚,皇帝看着自己的面子,亏待是不至于的。

    所以,她就安心的享用起了黑天子的权力,吃好的,用好的,武功练不上去就直接吃丹药,要走火入魔了就拿各种宝物。

    在夏惇走后的那些年里,这位黑天子早已化身死宅。

    死宅的脑海里,弟弟的重要其实并没有淡化,只是被美好的生活给遮盖了起来,所以今天一见,她突然愧疚了起来,幸好夏广只是看了她一眼,而不曾多说什么。

    “人呢!这皇都里的人呢?”

    夏治龙颜大怒,“竟差点至朕于死地!封城,将这群白莲的恶徒给我一网打尽!!”

    这位假的皇帝觉得差不多了,便愤然转身返回皇宫,他身旁紧随着天圣、石九州。

    暗金长袍的黑天子自然也是低着头,悄悄跟着溜开了。

    “夏洁洁!”

    忽然有人在叫她,黑天子忍不住停下脚步,本能地转过了头,然后就看到不远处夏广的一张笑脸。

    只是叫过了之后,夏广却不再说什么,黑天子也不敢说什么,假装是看着其他东西,然后回头隐入黑暗。

    但黎明已经到了,深冬的雾气也有些血红。

    夏广摇摇头,这皇姐还是和以前一样...

    当众人返回皇宫,却是大吃一惊,因为这座占地辽阔,历史悠久的大周皇庭竟然几乎被毁坏了一半。

    假夏治起初还以为之自家这边的手脚,但是和武陵王碰面后,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那是一个月下的红巨人。

    一个若是对视了,就会被迫疯狂的红巨人。

    宫中的各方精锐、高手就是例子。

    那些千挑万选的精兵强将,此时都变得痴痴呆呆,或是趴在地上打滚,或是蹲在墙壁傻笑,又或是看到有人经过,便是哭哭啼啼地上来做鬼脸。

    这情形,只令人毛骨悚然。

    假夏治自然要收拾这个烂摊子,上朝退朝,差遣人去征招能工巧匠修补皇宫,同时开始摆出看到“死了皇后,嫔妃,以及五个皇子”后的铁青面孔。

    又加了多道命令,去彻查城中那白莲余孽后,他才开始思考除去自己皇帝身份外该做的事。

    首先便是两件。

    第一,救王九影。

    第二,劫狱救白灵。

    仔细复盘,这假夏治发现这次白莲与皇室对峙的厮杀里,所有的折损都和那个名为夏广的男孩有关。

    何况黑莲使者王七对他也是推崇备至,推崇里未曾没有恐惧。

    假夏治在御书房来回踱着步子,而温柔的仙妃忽然端着银耳莲子羹,走进来笑道:“皇上辛苦了,臣妾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令人熬了些羹...”

    假夏治看着面前这风姿卓绝的妃子,他心中自是一阵心猿意马,玩皇帝的女人,这事想想就刺激。

    但绿莲使者毕竟还有着节操,他知道自己才来第一天,还没站稳脚跟,万一被这妃子察觉了不对,那就糟糕了,何况,拯救白莲红莲才是当务之急。

    所以,他威严道:“先下去吧,朕还有事。”

    那仙妃这才不舍的离去,毕竟皇后以及四个宠妃,连同皇子们皆被刺杀,这可是上位的大好机会,但皇帝此时显然悲痛万分,不是时机,来送个羹留个印象,那已经不错了。

    仙妃离去后,假夏治想了许久,决定还是把这样一个恐怖的皇家子嗣弄死为妙。

    王九影肯定与那夏广待在一起。

    假夏治略作探查,便是知道王九影又回到了她当初蛰伏的小院里,隔了两日,待到探查的更清楚了,他便是令人以庆功的名义,送了一桌珍馐佳肴,还有一壶暗带机关的毒酒。

    这毒酒的酒壶设置颇为巧妙,而假夏治相信那红莲圣使肯定会明白,也会使用。

    当一桌美食送到这方院落时,王九影正侧睡在一方竹椅上,看着自家“弟弟”练习着方天画戟的基本几式。

    他的动作很慢,很缓,像是在复盘一般的思索着每一个动作。

    王九影小小的瓜子脸上有些苦涩,而身体亦是重伤未复,尽管如此,她明白夏广已经原谅她了。

    想及他背负着自己,单臂持戟独挡山营大内的模样,红莲的心底又有了些复杂的温暖。

    所以,待到那一桌菜肴被送来,她目光接触青花酒壶时,睫毛却是跳了跳。

    “你...你不能喝酒。”

    “为什么?”

    “你还小,所以不能喝。”

    王九影说完这句话,又有些后悔了,因为她看到这暗藏机关的青花酒壶时,就明白了白莲教五十多年的谋划成功了。

    现在居于那九五之位的人,实则是绿莲,而非夏治。

    真的夏治,已经死了。

    既然这样的毒酒送来,其含义不言而喻,便是让王九影毒杀这位小王爷,然后再逃离。

    甚至可以想象,后路都已经安排好了。

    经过这几番的较量,相处,王九影自然明白自家这位天生神力的弟弟,已经成了白莲教真正的眼中钉。

    所以,她没有拿起那壶酒,没有去按动机关,就意味着自己的信仰已经动摇了。

    看了看已经转暖的天气,她把那壶毒酒全部倒尽,在夏广外出的时候,则是一条白绫悬挂门前树上,选择了终结自己的生命。

    如此,就无需在小广与信仰之间做出选择了。

    这位蛰伏了数年的刺客,缓缓闭上了眼,死亡很可怕吗,不过是永不相见罢了。

    一个刺客的畏罪自杀,并不算太大的事情。

    拉出城外,草草安葬便。

    赶着牛车的小王爷忽然有些沧桑了,他倒是没有哭泣,简单的棺材放在被粗糙棚顶遮蔽的车内,夏广的脸上浮现着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冷静。

    似是无事一般甩着牛鞭,而轮毂转着向城北而去。

    午间的城门前现出一道影子,那影子来回踱着步子,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粉嫩玉雕的脸庞被裹在雍容的狐裘里,踩踏的羊皮小靴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来回碾着。

    夏雨雪看到街道的另一头出现了牛车,这才停下了身子,牛车经过,夏广披散的长发被掀起,他并没有停下,也未曾去问小公主为何在这里,是否在等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