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恒看着纪永岩的这张脸,心中暗自思忖着,怪不得刘大同他们查遍了渝中的茶庄,都找不到这个家伙,谁能够料到,此人为了隐藏身份,继续执行潜伏任务,甚至不惜把自己毁容,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哪怕是经过训练的间谍,能够下的了这个狠手,可见其心性之坚忍。
而且从今天抓捕的情况看,这个家伙一见不对,就直接要服毒自尽,没有半点犹豫,其人的处事果决,悍不畏死,定然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看来今天的审讯工作,不会太顺利。
宁志恒淡淡地说道:“纪永岩,这一次为了找你可是不容易啊!差点把渝中区翻了个遍,怎么样?电台和密码本都落在我的手里,还是说点什么吧!”
纪永岩尽管知道自己证据确凿,身份上已经无可抵赖,但还是倨傲地仰起了头,不发一言。
宁志恒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他知道对方是个难缠的角色,也就没有指望凭借着三言两语解决问题,这种人他见的多了,最后不还是要吃了苦头才能低头。
宁志恒转头吩咐道:“把他的嘴巴堵上,把手也捆起来,不要伤了!”
审讯人员一愣,但很快明白了宁志恒的意思,上前重新把纪永岩的嘴死死地塞住,不让他的牙齿合拢,又将他的手缠上布带,牢牢的固定在木桩上。
“行了,直接上重手,我倒要看一看这个家伙能撑多久!”
宁志恒命令马上得到了执行,根本没有过渡手段,和之前一样,直接就是铁签和烙铁,长长的铁签子插进纪永岩的十个脚趾甲里,钻心的疼痛让吉田隆佑几乎无法忍受,紧接着火红的烙铁印在在他的身上,空气中的焦臭味弥漫不散,可是他的嘴被死死地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之声。
宁志恒没有开口喊停,审讯人员就不敢停手,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将能够使用的刑罚在纪永岩的身上试了一遍,铁签子抽出来再插进去,烙铁烧红了再印上去,直到人犯再次昏厥。
良久之后,宁志恒这才示意审讯人员将纪永岩口中的布团取出,一盆冰凉刺骨的冷盐水浇在纪永岩的身上,水中的盐分刺激得身体神经剧烈的收缩,一阵剧烈的痛楚将吉纪永岩从昏厥中惊醒了过来。
宁志恒上前将他口中的布团取出,再次的问道:“好了,我不想再多说,我只要你开口指认,到底谁是你的鼹鼠?赣北防御计划到底是谁交给你的?只要你如实回答,一切都可以提前结束,怎么样?”
纪永岩呼吸微弱,咬紧牙关,强忍着浑身剧烈难当的疼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勉强睁眼看着宁志恒,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提这种问题?对方能够找到自己,知道自己的掩饰身份,不就是因为鼹鼠的暴露吗?这个时候为什么反过来让自己指认鼹鼠,难道自己猜错了,鼹鼠并没有暴露?
这个时候,纪永岩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鼹鼠的身份太重要了,一个能够接触中国军方最高军事机密的情报员,如果能够保留下来,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试一试!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突然张嘴咬住舌头,就要将自己的舌头咬断,只要对方拿不到自己的口供,就无法指认鼹鼠,鼹鼠就有逃生的可能。
可是宁志恒的手更快,就在纪永岩张嘴之时,一只大手卡在他的下颌骨上,纪永岩只觉得脸颊酸痛难当,牙齿再次被撑开。
“真是又臭又硬!”
宁志恒骂了一句,一手取过布团,重新塞进纪永岩嘴里,接着命令道:“接着来,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要停!”
接下来又是一轮的拷打和煎熬,纪永岩很快就坚持不住,再次昏厥了过去,于是再浇醒,再刑讯,直到检查的军医汇报,犯人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之时,纪永岩还是硬咬着牙关不开口。
这可真出了宁志恒的预料,纪永岩是他见过的日谍里,仅次于付诚和池田康介的死硬分子,在这么严酷的刑讯之下,还是抵死不招。
可是接下来就有些难办了,宁志恒可不敢像对待付诚和池田康介那样,直接给他上电椅,电椅的审讯力度太大,因为嫌疑人的体质不同,对电流的承受力也不一样,审讯的力度无法精准控制,万一不小心推高了档位,直接把人电死或者电成白痴,那这条线索就断了,重要的人证就没了。
和以往的案件不同,赣北泄密案是要向军方高层交代的,没有了最关键的人证,没有了纪永岩的指认,就无法定夏斌夫妇的罪行,宁志恒手段虽然狠辣,可还是知道轻重的,纪永岩绝不能死!
宁志恒看着再次昏厥的纪永岩,转头对军医问道:“他还能继续审讯吗?”
军医仔细检查了一下纪永岩的情况,“处座,他的身体已经达到审讯的极限,接下来即使是接受刑讯,也很快就会昏厥,他好像是有能力强迫自己进入昏厥状态,潜意识的躲避审讯。”
宁志恒不由得一愣,他知道在国际情报组织里,有不少的情报部门都设有反刑讯的训练,其中一门很有效的技巧,就是自我催眠,控制自己在感官上隔绝审讯带来的无边痛楚,隔绝肉体上的煎熬,强迫自己的意识进入一个封闭的空间的,对外界不闻不问,如同一个活死人。
不过这也只是听闻,没想到今天还真碰到一个,不由得暗骂了一声晦气,回到重庆主持清剿工作的第一仗就遇到这个硬茬,自己还不敢用电椅对付他,不过宁志恒知道这种反刑讯手段也不过是辅助作用,人毕竟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完全摒弃生理反应,他相信,只要不停地刑讯折磨,没有人可以抵挡住无休止的煎熬痛苦,开口是早晚的事。
再说纪永岩的身份已经确实,无可抵赖,自己还可以反过来通过夏斌夫妇的口,来证实他们的关系,夏斌不能用刑,宋安娴可不在禁止之列。
想到这里,宁志恒吩咐道:“把他带下去进行医治,这个人非常重要,绝不能出半点问题,给他用一支磺胺,明天接着审讯,我就不信他是铁打的!”
手下的人赶紧点头领命,把纪永岩从木桩上解了下来,拖了出去。
宁志恒抬手看了看时间,对纪永岩的审讯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便示意大家各自休息,众人熬了一天一夜,早就疲惫不堪,听到命令后,这才回去各自休息。
第二天上午八时,重庆渝中区一处监视点的窗口处,邵文光正手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对面的一处宅院。
身后的房门打开,一个行动队员端着早点走了进来,将早点摆放在桌案上。
手下的情报队长洪立也看着对面宅院说道:“科长,这种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了,还用您亲自带队。”
邵文光头也不回,继续看着窗外:“我不放心!泄密案是首要大案,也是处座主持清剿工作的第一案,这个宋安娴是唯一的疑点,处座把这个任务交给我,这是对我的信任,就绝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科长,照您说,夏斌夫妇肯定就是日本间谍了,干脆就抓起来审一审,不就知道了。”
“可能是处座有别的考虑,不过,处座说这一两天就会有结果,我们盯不了太久,所以更要严密监视,绝不能在我们手上出问题!”
“是!”
洪立点头答应,然后又笑嘻嘻地靠了过来,低声问道:“科长,听说您在战前就跟着两位处座,卫处我们是了解的,可是这位宁处,我们一直接触不上,总听说这是咱们军统局出了名的狠人,号称第一行动高手,您说是真的吗?”
洪立是军统局扩编时期,从军中调入的保定系人员,对宁志恒并不是很了解,加入行动二处之后也只是匆匆几面,还见的是谭锦辉这个替身,当然对这位赫赫有名的宁阎王有所怀疑,这才出言询问自己的上司。
邵文光转头看着洪立不禁哑然失笑,不过他和洪立平时的关系不错,也没有训斥于他,随手把望眼镜交给了一旁的手下继续监视,自己来到桌子旁边,拿起一块酥点,咬了一口,边吃边得意的说道:“那是你们接触的少,要说这军统局里,最了解这对师兄弟也就是我了!
说实话,其实就是卫处,你们也是不了解的,别看卫处一天到晚和声悦色的,大家都以为好脾气,那是冲着黄副局长,不与那些人计较,不然真以为是好相与的?
当初卫处刚刚加入军情处的时候,我就跟着他,他年纪轻轻就心思缜密,胆识过人,在广州军阀横行之地,以一个小小的上尉之力,力挽狂澜,压的各方势力低头,轻松解决了一场兵灾,那风采至今难忘,后来调入总部,我们这些老人才知道,经他的手到底杀了多少人,说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一点都过分。
按说卫处这样的俊才就够出众了吧?可是后来宁处加入了军情处,这才让人知道什么是盖世奇才!刚刚加入军情处不到半年,就横扫日本人在南京的情报网络,多少潜伏了多年的高级日本特工,都被他挖了出来,一举扭转中日谍报局势。
他也从一个少尉连升三级,晋升少校,总部为了他特意增设了行动组,让他担任主官,军情处所有重大行动都由他主持,那时候,宁处毕业不过半年,才刚刚满二十岁。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应该有所耳闻,他带队奔赴淞沪战场,屡立奇功,就是统帅部的高级将领们也亲自为他请功,几次破例晋升,才到了今日的高位。
其实大家都知道,宁处的功劳远远不止这些,只是因为我们军统局的保密条例,所以才不能外传,总之你要记住一点,宁处这个人绝不是可以敷衍搪塞之人,他御下极为严苛,最恨有人对他的话阴奉阳违,老实说,他撒手不管二处的具体事务是件好事情,大家还能缓口气,不然以他的为人,就是黄副局长也要退让三分!”
邵文光的这番话,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心头一凛,他们都没有想到,原来自己二处的主官竟然如此威势,以前都不免心存侥幸,看来日子不好过了。
正在大家窃窃私语之时,一旁的电话铃声响起,洪立拿起电话接听,马上如遭电击,赶紧对邵文光说道:“科长,处座电话!”
邵文光赶紧扔下手中的早点,几步上前接过电话,很快连声点头称是,然后放下电话,命令道:“处座指示,马上抓捕宋安娴,泄密案开始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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