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恒肯定的回答道:“没有,我这么做也只是以防万一,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黄贤正一拍椅子的把手,缓声说道:“做的好,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王汉民也是你的对手,那王汉民对你的情报站了解多少?”
宁志恒说道:“处座放心,我对他一直怀有戒心,一直没有和他们产生联系,现在上海到处都布满了日本人的特工和耳目,万一王汉民失手,很难说不连累到我!”
黄贤正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子,在屋子里走了几步,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处座那里是不会放手的,就算是王汉民栽了跟头,他还会再派人去接任,志恒,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
宁志恒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赶紧说道:“我觉得上海站维持现状是最好的,我也没有打算去和王汉民争这个站长的位子,那不过是个虚名,手下的实力才是真的,我在上海布置的人员,产业,情报市场的关系,走私货物渠道,这才是我们最需要看重的,这些决不能让出去。”
黄贤正看的出来这才是宁志恒真正的底线,可是他却是考虑的更多,这一次的军事情报调查处的提升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必须要捞足了好处,不然日后会追悔莫及!
“可是这一次处座肯拿出的一个行动处的主官职位,他点名只能由你来担任,你是知道的,行动科现在在我们军情处中的地位,这可是我们保定系的一次机会,如果这样放弃了太可惜了。”黄贤正惋惜的说道。
宁志恒坐在座椅上,抬头看着走来走去的黄贤正,笑着说道:“其实您有些多虑了!”
黄贤正一怔,停下了脚步看着宁志恒说道:“你怎么看?”
宁志恒淡淡的说道:“这一次提升,我们必然从中分一杯羹,这一点处座也要默认,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们保定系在军中的力量强横,他如果没有我们的支持,如何插手军队事务?监管军队的情报,贪腐,舞弊等工作如何开展,正因为他拒绝和我们合作,今年年初才会发生那么多的军中抗法事件,搞得不可收拾,最后校长出面才把事情平息了下去。这一次不妨和他谈一谈,只要给我们一个行动处,以后军中的纠察监管,还有情报工作就由这个行动处来执行,毕竟由我们来做这些事情比他方便得多,这样也省的他和军中大佬们起冲突,甚至主官的位子我们也可以让他的人来担任,当然这个行动处的骨干必须都是我们的人,我们只需要实权就可以了,这样无论是上海站还是行动处都是他的人做主官,从明面上来说,他占足了便宜,而我们呢,在上海我们保住了现在的局面,尤其是那条走私渠道,实力无损,在行动处,我们掌握住实权,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黄贤正没好气的看了看宁志恒,笑着骂道:“你真当处座是个傻子吗?大家都是明白人,谁在乎那个虚名,你分了他的权,还要抱住自己的聚宝盆不撒手,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如果我从聚宝盆里分给他一些宝贝呢?”
黄贤正一听顿时有些犹豫,说道:“把话说清楚?”
宁志恒干脆直接了当地说道:“处座这个人贪权爱财,我们可以再加上一个筹码,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在走私上的收益有一百万美元,估计投入情报网中的费用大概要七十万美元左右,剩下的三十万,我愿意孝敬您二十万,给处座十万,您看这个分配方案怎么样?”
黄贤正仔细盘算了一下,摇头说道:“十万美元是不少,可是以处座的为人,想让他放权,只怕还是不够!”
宁志恒一咬牙,也是狠声说道:“那就二十万,这是底线了,您是知道的,上海情报市场上,要想搜集到重大情报,没有真金白银是不行的,光是这一次的广州李江冠策反案的情报,我就足足花了六万美元,一年六十万美元的预算,我是不能再减了!”
“好,就这个条件!”黄贤正点头应道,“我明天就和处座去谈,不过,志恒,这么多的钱你能拿的出来吗?”
宁志恒当然明白黄贤正的意思,空头许愿和真金白银的放到眼前,完全是两回事,这是要宁志恒现在就拿出这笔钱来,黄贤正好去和处座讨价还价。
宁志恒赶紧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轻轻地打开,拿出几张汇票,双手递交到黄贤正的面前,恭敬地说道:“这是美国花旗银行的汇票,每一张是十万美元,在汉口的分行马上就可以兑现。”
黄贤正伸手接过来,才发现宁志恒已经将自己的那一份也交了过来,看着手中的这几张薄薄的纸片,黄贤正却是感到分外的沉重,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看来你是早有准备,谁能够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轻飘飘的就花出去几十万美元,人家都是为了升官削尖脑袋,你倒好,花钱把官往外推,说出去谁信!”
宁志恒也是颇为无奈,他苦笑说道:“这官我可不敢要,要了就把全部身家搭进去了!”
这句话让黄贤正也是有些哑然失笑!
两个人把大事情商量妥当,自然是心情轻松,黄贤正看晚饭时间已经过了,知道黄夫人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赶紧招呼宁志恒走出了书房。
来到餐厅里,黄夫人正守在餐桌旁,她在家中虽然强势,可却是知道轻重,知道黄贤正和宁志恒在书房必然商谈大事,所以守在外面不去打扰。
她看见两个人出来,赶紧吩咐佣人上菜,转头有些恼火地瞪了黄贤正一眼,黄贤正赶紧赔笑道:“和志恒谈事情,忘了时间,还望夫人莫怪!”
说完连连拱手道歉,宁志恒在一旁不觉有些好笑,转头看向黄夫人问道:“夫人,怎么没有见桂生?”
黄贤正夫妇有一个儿子叫黄桂生,今年不过十六岁,宁志恒也准备了礼物相赠,可是今天进来之后就没有见到过,现在晚餐时间已到,却仍然没有见到人,不觉有些奇怪。
黄贤正摆手笑道:“这个孩子在武汉上了半年学,天天跟着他那些同学演讲游行,惹是生非,再说现在武汉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干脆把他送到长沙,孩子大舅的家里,也省得我们提心吊胆的!”
黄贤正口中的大舅子,自然是国党大佬彭英,现在正住在长沙。
酒席就很快摆上,三个人分宾主落座,开始进餐。
宁志恒首先说道:“还是处座思虑周到,把桂生提前送走,现在武汉已经不安全了,我军和日军这一次的会战,必然会激烈非常,规模不会下于淞沪战争,枪炮无眼,胜负难料,我们确实应该要多做一些准备!”
黄贤正这个时候也是感慨万分,对宁志恒说道:“说实话,还是你老师先见之明,早早的就在重庆购置产业,可是我对战局的估计太过乐观,当初我在武汉和长沙都置下些产业,可现如今,武汉这里的产业,我已经准备出手了,不知道长沙会不会也这样?”
黄夫人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对宁志恒问道:“志恒,你们处长说你们全家人都搬到了重庆,和你的老师住在一起吗?”
宁志恒点头说道:“是的,当时老师认为中日大战不可避免,双方的实力相差悬殊,战争初期就会失陷大量的国土,所以才会去重庆置产,我当然也是听从老师的安排,把家人都从杭州搬到了重庆,幸亏走的及时,躲过了杭城的劫难!”
黄贤正夫妇也是颇为宁志恒感到庆幸,黄贤正可惜的说道:“你的老师一家人在半个月前,已经随中央军校搬迁到重庆了,可惜你来晚了一步,要不还能够师徒相见。”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说道:“现在重庆地价直线的飙升,可惜我没有准备,没有想到,我黄贤正聪明一世,竟然不如贺疯子聪明一时,真是气煞我也!”
黄夫人白了他一眼,随口说道:“你那都是小聪明,老贺那是大智慧!”
三个人哈哈大笑,宁志恒赶紧接着说道:“其实处座不用着急,家父跟着老师也在重庆购置了两条街区,并在那里修建了多处安全性极好的高档住宅,宽大舒适,还有独立的防空洞,安全性也可以保证,这些住宅大多送给了老师和他的几位同窗和同僚,我早就给家父打过电报,让他特意为您留了一处,只是当初战局还没有现在这么恶劣,我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所以没有跟处座您直说!”
“什么!”黄贤正夫妇一声惊呼,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宁志恒的家底竟然如此雄厚,现在在重庆能够坐拥两条街区,那可真是一件极为庞大的产业。
最重要的是,宁志恒早就为自己一家人也准备了一套住宅,这可是太过意外的礼物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