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务兵打开一间办公室,齐局长夹着一台平板电脑,领着鲍帅走了进去,秦佳人和所有军官一起守在了外面。
鲍帅稍稍打量这个房间,只见十平米的房间内只有一张钢制长桌,以及对面而放的四张铁椅,看上去就像审讯室。
不仅房间的四周贴上了隔音效果极强的涂层,而且副脑传来的信息显示,这里有强电子干扰,让可能存在的窃听设备形同虚设。
“说说吧,要我做什么?”
鲍帅也不客气,找了张椅子自顾自坐了下来。
齐局长坐到鲍帅对面,似乎也刚好想说这件事。
“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就从头说起吧。
大约在三年前,有个地质勘探队曾深入塔克拉玛干沙漠,在罗布泊附近突然失踪,救援人员进行了拉网式搜索,最终没能找到他们,不过在附近区域找到了他们的行程日志。
具行程日志显示,他们在失踪前两天曾遇上一片浓雾,一眼看不到边,而且不论白天黑夜一直存在。
你知道,浓雾的主要成分是水,而沙漠中缺少水源,根本不可能形成浓雾,就算有,高温和疾风也会很快将水蒸气带走,不会长时间保留,所以这种现象十分反常。
开始时队员们以为那是沙尘暴,但经过设备探测,他们确定浓雾不会移动,且主要成分的确是水蒸气,于是便推断浓雾之下应该是一片未被发现过的巨型绿洲。
勘探队决定进入浓雾一探究竟,然而在进入浓雾之后,他们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与沙漠或是绿洲都完全不同。
日志上并没有对那个世界进行细节描述,只是说他们先是遇到了某种恐怖的野兽,将队伍冲散,接着队员们意识到事情不对,开始按原路返回,却怎么也走不出来。
最后一名队员躲在一个砂石坑内吃光了所有补给,在绝望之中写下了一句话。
‘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我见到了传说中的神,她穿着圣洁的白衣,站在生命之树下朝我招手,我走投无路,决定拥抱新生……’”
“听起来就像一千零一夜的神话故事。”
鲍帅揉着太阳穴插了句嘴。
齐局长苦笑道:“谁说不是呢?一来,搜救人员经过大半个月的搜索,并没有找到日志上提到的浓雾;二来,从勘探队失联到发现这本日志总共不过三天时间,但日志记录勘探队在浓雾之中待了整整两个星期。”
“什么?”
鲍帅目光一凝。
“难道是时空扭曲?”
“侦查人员没有想那么多,按照推断可能是负责记录的这名队员因为缺水出现了幻觉,所以才在日志上留下了这些匪夷所思的内容。
可是一个月后,就在搜救人员即将撤离的时候,突然在沙漠里发现了一个人,当时他已经严重脱水,但意识却非常清醒。
那人自称是勘探队的王逸闻,他对浓雾内部的描述与日志上的记录完全吻合,可问题是经过勘探队的领导确认,这个人根本不是王逸闻。”
“有人假扮勘探队员?还是说那本日志本来就是个圈套?”
鲍帅问到。
齐局长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递给鲍帅。
“这就是当时找到的那个人。”
鲍帅接过相片一看,原本还有些散漫的眼神顿时瞪得滚圆,失声道:“这是……梁教授?!”
照片上的人虽然衣着神态不同,但样貌与四十年前的那张课题组合照上的梁丙隆几乎一模一样。
齐局长说道:“对,看上去就是梁丙隆。当时我们已经掌握了滇西试验场的一些情况,只是由于时机还不成熟,所以一直没有采取行动,梁丙隆正是那个案子的重大嫌疑人之一。
这张照片在很小的范围内造成了很大的轰动,大家都以为这就是梁丙隆本人,‘涅槃’计划行动组立刻接手了勘探队的案子。”
“你说以为是梁丙隆?难道照片上的人不是真正的梁丙隆?”
鲍帅敏锐地发现了齐局长的语病,皱着眉头问到。
齐局长点头道:“经过详细的调查,我们发现这个人所有的记忆都属于勘探队员王逸闻。
不仅是记忆,包括行为举止、爱好习惯和下意识的特殊动作都跟王逸闻分毫不差,甚至就连dna检测的结果都基本一致,唯一不同的只有长相和体型。”
“连dna都一样?”
鲍帅心中一惊:“难道是克隆人,或者特殊的变异体窃取了他的记忆,然后伪装成他的样子?不对啊,怎么会长得这么像梁丙隆呢?”
齐局长叹了口气:“他到底是什么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因为他被发现后就出现了器官衰竭的情况,最后没能撑过一个月就去世了,尸检结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结论是正常死亡。”
“正常死亡?”
鲍帅冷笑:“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到一个月就因为器官衰竭而死,竟然会是正常死亡?这种结果你信吗?”
“这个问题虽然蹊跷,但并不是关键。”
“那什么是关键?”
“关键是他死前留下了两个信息。
第一,他说自己曾在浓雾之中待了整整一年,那一年里勘探队员们分分合合,有时一起行动,有时会被迫分开。
但他无法描述浓雾里的世界,因为勘探队员们发现他们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样。
有人认为自己仍在沙漠,有人认为自己身在孤岛,还有人认为自己置身雨林,而他自己则认为去到了一座花园。
但不管他们对世界的认知有什么分歧,至少有一点大家的意见是统一的,那就是每个人都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仿佛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
这难道是一场试验?
听到齐局长的描述,鲍帅心里顿时出现了这样的猜测,不过他没急着开口,而是安静地听齐局长把话说完。
“第二,在王逸闻弥留之际,他的意识逐渐开始涣散,时常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只要他一陷入昏迷,就会像说梦话似的,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谁?”
“鲍帅!”
“什么,他在叫我?!”
鲍帅的心脏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敲中,双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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