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端着半碗剩饭,一副蒙圈的模样。
“就是之前我说过的,在下水道里看到的那组神秘数字啊!之前我一直不清楚那组数字的含义,但是我刚刚想通了。”
鲍帅激动得拉过一个文件盒,指着左下角一串不起眼的数字。
“你看这是什么?”
大伟凑过来一看,喃喃地念道:“37214……什么意思?”
“这是档案盒的编号啊,37214的意思就是37号档案柜,第二排,第14号!”
“你的意思是下水道里的那串数字是指这里的某一个档案盒?”
鲍帅点头道:“对!81618应该就是指81号档案柜,第六排,第18号文件盒!”
二人相视一眼,当即放下碗筷,迫不及待地向目标档案柜冲了过去。
81号档案柜是最后一个档案柜,紧紧地贴着档案室的墙壁,鲍帅顺着编号一路往下数,第六排恰好是最后一排,而第18号文件盒也恰好是最后一个文件盒。
“有了!”
鲍帅找到了文件盒,一把将它抽了出来,然而打开一看,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这……呃,那串数字指的会不会不是这个?”
巨大的期待带来了巨大的落差,让大伟产生了巨大的疑惑。
鲍帅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几乎可以肯定,约他到天洋大厦见面的和给他这串数字的是同一个人,那人先是给了他两张照片,又给了他这串数字,明显就是要引导他找到这个档案盒。
但档案盒里为什么会是空的呢?
难道是跟那些人事档案一样,被人抹掉了吗?
应该不会,从人事档案和讨论组档案被抹掉的痕迹来看,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如果真的是被人抹掉的,神秘人不会没发现,更不是把这串数字给自己。
鲍帅看了看手上的档案盒,又看了看81号档案柜,突然一愣。
81号档案柜是最后一个档案柜,第六排是这个档案柜的最后一排,18号档案盒是这一排的最后一个档案盒。这样的组合是巧合?还是精心的安排?
如果说是精心安排,那么它又在向自己传递什么信息呢?
鲍帅死死盯着档案盒原本所在的位置,陷入了沉思。
这个位置代表了什么?位置……对了,是位置!
最后一个档案柜的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档案盒,整个档案室只有这个位置是紧贴墙角的!
鲍帅慢慢地蹲了下来,把手伸进18号档案盒原本的位置摸索起来。他用手指敲了敲档案柜的下侧,似乎没什么异常,又敲了敲贴着墙壁的那一侧,墙壁发出了一阵脆响。
墙壁是空的!
鲍帅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五指之上突然弹出骨刺,一爪抓上墙壁。
墙壁上薄薄的一层墙皮瞬间破碎,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小洞。
他收起骨刺,把手伸进洞里摸索起来,里面似乎只有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鲍帅把那东西抓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个方形的铁盒子,他又伸手进洞里掏了掏,确定里面没有其他东西之后,才打量起这个盒子。
“这是什么?”
大伟见鲍帅撅着屁股捣鼓了半天,居然掏出一个铁盒,不禁凑了上来。
“一起看看吧……”
鲍帅一把打开了铁盒,里面是一个本子,一卷录像带和一封信。
二人对望一眼,暂时压下兴奋的心情,拿着盒子回到了阅览区。
鲍帅先取出那封信,信封上寄件人和收件人的名字令他精神一振。
从信封上来看,这是马援朝写给陈昕的,而这两个人的名字都在那张讨论组的名单里出现过。
信封上贴了邮票,但是没有邮戳,封口也没有胶水的痕迹,很可能这封信根本就还没有寄出去。
鲍帅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签纸。
他将信纸展开,和之前几份有用的文件一样,先用平板电脑拍了照,发到自己和唐警官的邮箱里,然后才慢慢读起上面的内容。
陈昕:
你好,已收悉你的信件。两个月不见,我很想你。B组的试验渐渐到了关键阶段,恐怕见面的日子又得延后。
你上次来信提出的问题刘教授非常重视,我和小黄做了几个针对性的改进试验,效果十分明显,细胞基因链不完整的难关就快要被攻克了,也许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取得阶段性成果,那时就能再见了。
随着几个难题先后被攻克,现在实验室里的气氛渐渐好转,我们都很有信心。唯一担心的就是刘教授的身体,她的神经质越来越严重,常常为了一点小事发火,晚上偶尔还会出现幻觉。
上周她说试验里的标本活了,惊动了大半个实验室,但我们经过详细检查,认为应该是她的幻觉逐渐开始影响到她对现实的认知。
梁教授离开之前曾说会尽快请医生来为刘教授会诊,刘教授拒绝了,她坚称自己没有问题,但我们都认为她只是不想离开这个试验,特别是现在这种关键的阶段。
上周五,我意外听见梁教授和刘教授在办公室里吵架,我没敢进去,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这件事。
感觉他们两个最近的分歧越来越大,矛盾越来越多,但愿无论如何不要影响到试验的进展。
另外,上次你信上提到的道德问题,我也曾有过矛盾。
现代医学最初就是由几位医生冒着被烧死的危险,从墓地里盗窃尸体进行解刨开始的,那样不齿的行为帮助医生们了解人体构造,建立起以科学为核心的医疗体系,在一定程度上揭开了欧洲中世纪披着宗教外衣的愚民手段,同时也造福了万千人类。
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同样伟大的革命,很有可能改变整个人类的历史进程,虽然整个实验看上去有些……
总之,凡事都需要先驱,我们应该向那几个医生学习,先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
时间关系,至此搁笔,祝一切都好,爱你的马援朝。1975年10月26日。
看完这封信,鲍帅缓缓将信签纸塞进信封,陷入了深思。
看得出来,马援朝和陈昕是一对恋人,并且分隔两地。两人通过信件交流,间隔时间较长,说明他们相隔的距离比较远。
参考信件上提到的B组,鲍帅猜测试验或许是分成了两个小组,在两个不同的地区同时进行。
信里提到的小黄很可能就是讨论组的黄文革,包括梁教授、刘教授、马援朝、陈昕几个人都是那个讨论组的成员,极有可能所谓的讨论组就是课题组。
马援朝说他们正在进行的试验有可能改写人类的进程,并用了现代医学进行类比,劝陈昕不要对试验抱有道德障碍。
那么试验内容很可能是不道德的,甚至是不为世俗所容的,鲍帅很容易就把人体变异和试验联系到了一起。
尤其是刘教授声称看到试验标本活了过来,这句话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让他不禁联想起恐怖的活尸。
正想着,图书馆里突然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
“妈妈……妈妈……我要再玩一会……”
大伟一愣:“咦,怎么会有小孩?”
鲍帅对这声音太熟悉了,这不就是白天那个倒霉的熊孩子吗?
他眉头一皱,说道:“是早上那个熊孩子,估计还在外面野呢。”
“早上哪个孩子?”
“你忘了?就是掏鸟窝那个。”
大伟想了想,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没印象……算了,我出去看看,大晚上的一个小孩子别出什么事。”
说着大伟把刚刚端起的半碗剩饭又放了下来,起身走出了档案室。
见他这副模样,鲍帅哑然失笑:“这个大伟,还说自己记性好,真是个吹牛大王。”
这个小插曲打断了鲍帅的思路,不过他也不着急,把信装进了书包,又拿起那盘录影带看了看。
这玩意儿现在也看不了,干脆也先装起来,然后从铁盒中拿起了最后一件东西,一本硬壳笔记本。
此时此刻,鲍帅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本笔记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拿起笔记本的同时,身后的窗户外面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鲍帅慢条斯理地打开笔记本,软纸隔业上写着一个名字:李光明。
鲍帅心道一声果然,讨论组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名字也出现了,现在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讨论组就是课题组。
他慢慢翻着笔记,细细浏览。
这是一本粗略的计划日志,大概相当于今天的备忘录一类,上面大量记录了李光明的学习计划和心得,还有一些类似日记的文字,很乱很杂。
翻到第五页,日志的笔记变得有些潦草,上面的内容更是引起了鲍帅的兴趣。
1975年6月21日,课题组一行六人到达试验基地,与早已等候在此的医疗组、后勤组汇合,实验室的条件超出了预期,除了地点有些偏僻之外,已经可以算得上全国顶尖。
梁教授与资方协商之后表示最早一批的试验用具、材料和药剂将会在今晚抵达,明天一早我们会召开试验前的动员会议,那时将揭晓试验内容。
我很期待,因为科学已经停滞太久了。
后面是一些科学数据和公式,鲍帅看不懂便往后翻了几页,果然之后又出现了类似的内容。
1975年6月24日,由于资方的协调小组于今日刚刚抵达实验基地,试验前的动员会延迟了三天才举行。
没想到试验内容和实验对象会是……我有些害怕,好像其他人也是这样,我想去找梁教授谈一谈。
试验内容就要出现了!
鲍帅顿时感觉有些热血沸腾,迫不及待地往后翻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图书馆里又传来了熊孩子的声音。
“妈妈……妈妈……你在哪啊?”
鲍帅一愣,大伟不是出去找那孩子了吗?
他看了看表,似乎大伟已经去了十几分钟,怎么那孩子还在外面乱窜?
突然,鲍帅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脸色顿时剧变,双手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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