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把烟叼进嘴里,从王双喜手中夺过火机,点燃吸了一口,道:“你胡说啥嘞,他要是我杀的,我救他回来干啥。”
王双喜一愣,老马说的对,如果他要杀李振,直接让他自生自灭就行了,何必费劲千辛万苦把他从雨林中救出来,还差点淹死。
王双喜陷入了沉默,老马吐了口烟圈,道:“咋了,咋怀疑上我了?”
王双喜道:“没有啥,就是想到点什么。”
“想到啥了?”
王双喜弹了弹烟灰,道:“李强的事。”
老马眯着眼用力嘬了口烟,道:“李强,都多少年了,别去想了。”
王双喜点点头,拍了拍老马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李强已经死了十几年,王双喜知道,当年李强是为了上山救老马才被毒贩弄死的,至今尸首都没找到。
可从陈镜安的嘴里,他却听到李强是因为贩毒,才被毒贩杀害,会出现这种说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老马向人说谎!
他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掩盖自己当年帮毒贩带货,弄丢后被追杀,李强上山去救,导致李强失踪的事呢?
王双喜看了看老马,他的神情依旧疲倦而落寞,这么多年他一直待李振不错,他自己的儿子跟着老婆走了,李强死了以后老婆也改嫁,雄敢是个留不住女人的地方,老马就把李振当成儿子一样,供他读完初中,之后教他做向导。
不过两人并不真的像父子一般亲密,李振有他自己的生活,平日里两人更像是朋友,老马时常帮助李振,李振偶尔也会陪伴一下老马,就仅此而已。
如果不是这次事故,王双喜也不会想到在老马心里李振这么重要,他会这么拼着命的去救他。
一根烟很快抽完,外间里烟雾缭绕,王双喜让老马回去,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他身体太过于疲劳,会撑不住的。
老马点点头,扔掉烟屁股,一句话都没说离开了卫生院,回自己家去了。
王双喜见老马离开,走到门外叫来小孟,道:“小孟,你去老马家门口呆着,看着点他,有什么情况向我汇报。”
小孟呆呆地点点头,郝元朗之前就吩咐他在镇上多巡逻,注意异常动向,总之他有的忙了。
……………………
陈镜安迎着林中的薄雾,沿着一条小溪踏入了森林里。
这条小溪一直通到独龙江边,距离比另外一条常规路线近很多,只是途中要翻越两道山岭,路途艰险,人迹罕至。
这条路陈镜安过去走过好多次,和多年前相比,路上的草木更加茂盛了,他抽出弯刀不停地劈开荆棘和杂草,找寻溪流的存在。
森林中潮湿而闷热,腐烂的枝叶聚集在一起不停地朝外散发着热量,林间的温度比外面要高很多,加上不透风,汗水不停的从陈镜安额头上冒出来。
幸亏现在是冬季,如果是七八月份,雨林中的高温和雨水会让任何经验丰富的向导都难以忍受。
走到一处小高坡上,溪流渐渐变大,然后从高坡的石头上冲刷下去,形成了一个小水潭。
水潭边有几只猴子在饮水,其中一只高高抬着头望风,陈镜安出现刷拉拉的一阵响动,这望风的猴子“吱吱”大叫两声,喝水的猴子立刻四散而逃,纷纷爬到树上,藏匿进浓密的树冠中。
“猴子?”陈镜安有些奇怪,在这里竟然能见到猴子。
雄敢周围虽然都是密林,不过人类聚居地方圆内,很少能见到这类哺乳野生动物。
像猿猴、豹子、野猪这种,多生活在独龙江南岸更为原始、广大的热带雨林中。
这条路陈镜安曾走过很多回,最多遇到一些蛇鼠虫蚁,从未遇见猴子,更不用说在来雄敢的路上,他还遇到了珍惜的云豹。
难道说因为毒贩集团被打掉,整个滇缅边境的生态环境都变好了?
陈镜安在水潭边坐下休息,喝了点水,吃了块压缩饼干和巧克力补充一下能量。
水潭边上,一些杂草被猴子踩的歪七八遭,陈镜安注意到有一片地方不像是猴子踩的。
他走上前查看了一下,似乎是人的脚印,不过之前下雨,加上猴子的踩踏,脚印很不清晰。
雨林中各种灌木、杂草密布,很多时候人在其中行走并不会留下痕迹,陈镜安看到这个脚印,想起仓库中发现的小邱尸体,还有消失的“曹金珏”,不禁怀疑这人会不会沿这条路进了林子。
临别前,陈镜安提醒郝元朗,遇到奇怪的情况不要插手处理,最好离开雄敢,如果这“人”进了林子,陈镜安心中反倒放下心来,最起码雄敢镇不会受到变异人的威胁了。
休息了一会儿,陈镜安重新上路,继续沿着溪流朝南,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从林子里钻出,来到一座小山前。
山不高,上面覆满了绿色的植物,在小山的顶上,有一个人造的高塔,这是国家科学院的生物多样性观测塔,它在这儿已经矗立了好多年,是这条通道的一个地标。
再度看到这座塔,陈镜安觉得很亲切,它仿佛是茫茫林海中的一座灯塔,可以为人指引方向。
陈镜安远眺这座高塔,却发现高塔上好像吊着什么东西,像是一个人的形状。
他赶忙掏出望远镜,朝着高塔上望去,在塔的悬臂上,的确有一个东西挂着,在风中飘荡——是一只大猴子腐烂的尸体。
陈镜安放下望远镜,心中莫名惊骇,猴子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塔上?从这猴子的体型来看,是一只成年雄性猴,可能是只猴王。
他又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下,猴子的胳膊卡在悬臂的钢筋缝隙中,不知是它自己爬上高塔被卡住下不来以至饿死,还是被杀死后送上了高塔?
这奇怪而可怖的景象让陈镜安意识到,森林中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这时,他的胳膊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