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妖孽的杀伤力极大,现在谈着谈着他突然用上美人计,对世间女子而言这根本就是绝杀,完全不准备给她留后路。
倒不至于被他的男色所迷,绾婳心里只是觉得有些吃惊,或者说是难以置信罢了,她愣愣地看着他,却始终不愿开口说话,眼神坚定,看起来那番模样儿倒还真像是铁了心的非得要等到夏侯彻反悔不可。
“最好赶紧收起你那点儿小心思。”夏侯彻盯着绾婳那似笑非笑的容颜,手指极为自然地轻刮过她的鼻尖,没发觉自己竟是如此轻易地便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了,这么想着,唇角微微轻扬,竟也笑了出来。
不对,他该是早就发现了,并且曾经好试图抵抗过,只是到头来毫无作用罢了,最后只得索性选择自我放任,愈来愈沉沦下去......
依他所言,绾婳收起那副不怀好意的模样,眸光也恢复了以往的深邃,问出了一直想问却没问出口的话题:“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绾婳望着眼前这张清俊尔雅的脸,宛若玉石雕琢般的轮廓线条分明,烛光下他那张凝聚了天地钟灵毓秀之气的绝世容颜显得愈发的清冷出尘,这简简单单的一抹浅笑,竟也比真仙还要来得出挑绝伦!
若只看面容,绝对很难让人将他与强者相联系在一起,最多只能联想到花瓶之类的,可别人不知,她却十分清楚,夏侯彻那实力的强悍程度绝对不亚于夏侯聿——那个自己一直想要与之相抗衡的男人!
的确,她不解,不解为何这样一个强大如神祗的男人会喜欢上自己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甚至连女子该有的温柔为何物也得依靠伪装的人,他身份尊贵,要什么女人没有,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不是么?
“你我生来便互相吸引,这是宿命。既然逃不掉,本王想着倒不如自己主动些,也省了不必要的工夫,王妃以为如何?”夏侯彻勾唇,不在意她眼底毫不遮掩的不信任,只是整个人瞬间又倾近了她几分。
他的嗓音依旧是淡淡的缓缓的,似是带着一丝亘古不变的慵懒和随意,仿佛世间所有事都勾不起他的兴趣一般,却又分外迷惑人心。
见绾婳不语,夏侯彻抿了抿唇,抬手又指了指她的心脏,道:“你的身心,甚至于包括你的思想,生来便注定了该是属于本王的......”
夏侯彻眸光一晃,轻轻侧了侧头,直视绾婳眸子时笑得愈发邪魅,眼底那清澈得不可思议的温柔宛若满园梨花瞬间盛开:“怕么?”
“如果我说怕了,你就能放过我?”
夏侯彻想也没想,直接道:“不能。”
语气清清淡淡的,却又分明时时刻刻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力,这种感觉就如同是明明知道在自己头顶上空悬着一把千斤大刀,就那么轻飘飘地在半空中晃荡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一刀毙命!
绾婳笑了,笑靥如花,反问道:“那你说,我有什么好怕的?”
夏侯彻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明摆着没给自己留下退路,与其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死,倒还不如拼上一回,放开胆子勇往直前的更好。
绾婳勾唇,懒洋洋地斜眸瞥向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浑不在意的味道,脸还是那张再平凡不过的假脸,却偏偏难掩其那一瞬间妖冶不羁的魅惑风情,饶是阅女无数的夏侯彻,看了也不由得一阵失神。
只是,这失态也不过转瞬之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夏侯彻忽地沉默起来,眉宇轻皱,盯着绾婳的眼神有些复杂,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既已成为本王的妻子,便该早些与那些不相干之人断了联系。”
不相干之人,明显话里有话,他指的是谁,总不会是夏侯聿?
绾婳微挑了挑眉,暗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太闲了,才会想到这些有的没的,她本就不愿与夏侯聿有过多牵扯,如此也好:“这个自然。”
“王妃能这么想,为夫甚是欣慰。”夏侯彻满意地勾唇,视线落在那张低垂的小脸上,微一扬眉,弯腰靠近,缓缓抚上了绾婳的脸。
柔软的指腹贴上脸颊,绾婳心底一震,偏头便想避开。
“别动。”修长的指尖掠过脸颊停在了柔软的唇角,看着嫣红的唇色,夏侯彻眯了眯眸子,“明明已经回应了本王,怎么,还想赖账?”
绾婳怔住了。
一秒,两秒,三秒……
足足十秒,她定定地看着夏侯彻,“赖,赖账?”
许是心情不错,绾婳看他素来面无表情的俊容此时瞬间转晴,表情也渐渐恢复生动,眼眸流光溢彩几乎能溺出来,至真至纯的波澜以及强烈的热情,让被看着的她觉得自己的肌肤都要被这目光灼化了。
他的情绪那么地强烈,强烈得不需要言语,就能让人感受到。
无论是绾婳,还是远处已经停下练拳的秭归,甚至屋外来往的丫环仆人们,只要是个人,都能轻易地感受到夏侯彻的情绪。
他的笑容止不住,眼神的灼热以及满足,没有一丝的复杂的情绪。这样的他看起来就如同不经世事的少年,这一刻的神情近乎圣洁。
“不承认么?”
他故作冷静,捧着绾婳的下颚,注视着她的眼眸,缓缓地说道:“若非如此,以你的性子当日在客栈怎会由着本王轻薄,更别提乖乖收下本王的聘书了,你分明早就喜欢本王了,还以为本王不知道?”
绾婳也被夏侯彻的话惊愣了一瞬,什么叫任由着他轻薄,什么叫乖乖收下他的聘书,那明明是因为她实力不如你才无可奈何的好么!
她凉凉地看着夏侯彻心口不一的别扭,心底里分明高兴得不得了,嘴上却还要说着自信满满的话,怎么看怎么的……好笑啊。
这个念头刚起,绾婳又是一怔,浑然觉得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或许是初初相遇的那一夜,或者更后,只因为夏侯彻高兴,她也能高兴地笑出来,她的情绪又何尝不是被他影响了?
夏侯彻捏着她的下颚,危险地说道:“你觉得本王的话很可笑?”
“怎么会,一点也不好笑,真的!”
“最好如此。”夏侯彻伸手,轻易地便将她拉了回来。
随即皱了皱眉,似是烦她问题太多了些,可下一秒却又没忍住把玩起她垂下的长发,口不对心地道:“何况,你想想自己如今是武王府的女主人,日后若是想要在这里过得安生些还需多花点儿心思...”
“我...”绾婳顿了顿,唇角轻勾,继续不动声色道:“好啊!”
话音方落,只见她手中突然银光一闪,电光火石间,几枚银针应势击射而出,不偏不倚地正好打向点缀了满满喜庆之色的帐帘后方。
安静的新房里,微不可闻地响起了另一道极轻的闷哼声。
“出来吧。”夏侯彻笑着望向绾婳,话却分明是对这房中的第三人说的,声音中丝毫不掩其主人的独有的强势和专断。
“王爷,我......”一名眉眼精致如画的蓝衣少女迟疑着从纱帘之后走了出来,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捂住手臂,似是疼痛难忍的模样,一双灵动的眸子里闪烁着晶莹的亮光,仿佛下一刻就能落下泪来。
绾婳见那竟是个小姑娘,不免有些吃惊,蹙了蹙眉,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对方还只是个小姑娘,她下手似乎有些太不知轻重了?
绾婳嘴角抽了抽,随即抬眸看了眼身旁正若无其事把弄着自己头发的夏侯彻,又看了眼那名强忍着不肯落泪的倔强少女,抿了抿唇下意识地就想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长发,却不想被他先一步阻止了。
“王妃这可吃味儿了?”夏侯彻难得心情大好,当即也没再去理会那名可怜兮兮的蓝衣少女了,只一个劲儿地盯着绾婳看,笑得邪魅,那是一种隐而不露的贵气与野性,光是看着便叫人不由心生喜爱。
绾婳不由得满头黑线,实在有些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沉默片刻之后,她才笑了,幽寒的眸子顿时浮上一层戏谑的炯亮:“你猜?”
她这会儿才意识到方才为何夏侯彻与她说起武王府的女主人时会是那样等着一副看好戏的怪异神情了,果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连月本只是四周转转,谁知竟迷路了,并非有意要打扰二位...”见二人只自顾你来我往地互动着,丝毫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蓝衣少女面色不由变得有些难看,她看了绾婳一眼,神色怪异。
她竟从不知夏侯彻也会对一个女人这般温柔,能得他的青睐,该是何等荣幸!看这女人也不过姿色中等,暗地里究竟使了什么手段?
这么想着,她心中愈发惊疑,便不自觉地开了口,然而当那哽咽的声音从她喉咙里冒出来时,连她自己也是一惊,下意识地住了口,樱唇紧抿,便是连描画精致的秀眉也都快皱成了一座小小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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